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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經過很奇特,起因是有人正在附近遛狗。
一人一狗和往常一樣都很正常地散步,小狗卻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搗起亂來,掙脫牽引繩一溜煙兒地跑了。
主人在附近呼喚尋找,等找到時,竟發現自家的狗正在一樓的某戶人家後院裡刨土玩兒。
院門沒有關好,裡面種了很多花草,小狗或許是被吸引了,将門頂開就跑了進去,還刨倒了一小片人家種的花。
這可把主人氣着了,沒有多想,連忙進去想要把狗拽出來打一頓,再去和屋主道歉。
他是在自己低頭訓斥狗的一瞬間,發現的那一小塊半埋在土裡骨頭,仔細看了看,感覺像是根手指骨,而小狗還在旁邊锲而不舍地刨,一下子竟又刨出來好幾塊!
他吓壞了,連忙拽着狗跑了出去了,立刻報警!
案子破得很快,一共發現四個女嬰,都埋在了院裡種的花草底下,埋屍之人便是這院子的主人——一個獨居在此的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那女人對埋葬四個女嬰之事供認不諱。
但當警察詢問這些女嬰從哪裡而來,為什麼要埋在院子裡時,她卻又死活不說,認屍通告發出去好幾天也沒有人來認領。
有人說她是偷嬰兒來虐待的神經病;有人說她是在替那些不想要女孩兒的人善後;還有謠傳稱她和某個販賣器官的地下組織有聯系。
這個事情出了以後,那個地方也就慢慢荒廢了,到現在都沒有人管理。
李徹和委托人接觸之後,便找到了封祟堂在那邊駐守的天師。他們給了李徹一份超度女嬰亡魂的記錄,還帶他去看了安葬她們的地方,就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後續了。
“報告裡說那些女嬰屍骨埋藏的位置很随意,不是按方位來的,沒有其他信息了。”
李徹一口氣講完,便不再出聲,隻坐在那轉着手中的煙玩。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魏晨曦一直背靠在椅子上聽他說話。他的眼睛雖然直視着李徹,目光卻十分深邃,仿佛是穿透了對方的身體,直接看向了對方所描述的那個事件的場景裡。
他在考慮着一個問題……眉頭始終保持着微蹙的狀态。
過了一會兒,魏晨曦才低聲詢問:“那個女人呢?”
“你猜怎麼着?”李徹故弄玄虛地揚了下頭,目光微閃,竟笑出了一股狡猾的味道。
“那個女人審訊當天就死在看守所裡了,據說是心肌梗塞。”
魏晨曦沒有再說話,擡手拿起筷子揀了顆黃豆放在嘴巴裡,鹹鮮的味道化在口中,讓他又想多吃點。
龍笑非常貼心的将那盤黃豆炒肉片移到了他的面前。反正李徹看起來也不會再吃了。
“這個案子看起來有點東西,你要接麼?”李徹也換了個姿勢,繼續将煙叼在口中,詢問道。
魏晨曦擡起眼簾看向對方,平靜地對李徹開口。隻說了兩個字:
“我接。”
隔日,李徹聯系了委托人王靜,三人驅車前往她所在的城市,找到了王靜指定見面的咖啡館。
魏晨曦一進門便注意到了那個已經等候多時,眉眼間藏不住恍然無措的女生。
王靜看到李徹就馬上站了起來,沒等李徹介紹,她便沖着魏晨曦身後的高大的龍笑急切發問:
“你就是那個捉鬼天師嗎?我閨蜜的事情可以解決嗎?”
魏晨曦感覺到一絲莫名其妙的尴尬……
龍笑露出模式化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拍了拍魏晨曦的肩膀,開口向王靜解釋:
“我是他的助手,他才是你們嘴裡的那個捉鬼天師。”
王靜略帶着疑惑地将目光轉向她面前這位瘦削的男生。
魏晨曦旋即揚起嘴角以期給王靜留下個好印象。
隻是在王靜看來,魏晨曦的笑容太過溫和,跟自己想象中行走在黑暗鬼境裡的捉鬼天師簡直天差地别,讓她一時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她還是同魏晨曦握了一下手。
她立刻發現,對方雖然沒有用力,但那隻手卻很有力度,傳導入自己手心裡一股秋日暖陽般的溫度,一時将她的顧慮無形中打消了許多。
她對魏晨曦随即便有了一點改觀。
“能從頭再說一下情況麼?”
王靜和三個人一起坐下來後,魏晨曦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從頭再說麼?可是該說的我都說了啊,還要再聽一遍麼?是不是不好解決?還是沒希望了?”
王靜着實焦慮。
自齊詩藍昏迷至今,她就一直擔憂且焦慮。
那晚是她跟齊詩藍一起偷偷過去算命的,既沒有告訴女方家,也沒有告訴齊詩藍的未婚夫。
她真害怕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造成了現在的結果,又隐約覺得就是那晚的事情導緻的。
這個想法一直在她腦子裡揮散不出去,每天看着齊詩藍昏迷不醒的模樣,更讓她難過。
負罪感在瘋狂地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