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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樹鳴說,在付首含眼裡,他們大概還是追求者和被追求的關系。
兄弟、愛人,兩段關系都沒被他猜中。
後來,付首含給柏霖打了個電話,那是一周後的傍晚,柏霖在幫宰樹鳴打下手,電話那頭沒有雜音,很安靜,付首含問他:“我聽到一個秘密,說你和我班主任以前都被付家收養了。是真的?”
柏霖洗了手,接着電話往外走,不答反問:“誰跟你說的。”
“付俞。”付首含說。
柏霖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聽過付首含對付俞點名道姓,向來都是叫爸,于是看了眼今天日期,恍然想起了上周的那個親子鑒定:“你們親子鑒定出來了?”
“嗯,”付首含聲音低低的,笑了下,聽起來像是苦笑,他道:“……出來了。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現在有個發布會要開,抽不開身,或許是有預料了,所以得到真相後跟我通話,也沒像之前那樣生氣。他說明天下午過來,處理這個事情。”
“……我問過他,為什麼忽然懷疑我和他的血緣關系,他說他收到一封匿名來信。”
柏霖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裡面是十八年前,我媽和另一個Alpha的秘密私情的證據,這讓他懷疑起了我會不會不是他的孩子。”付首含歎口氣,認命了般說:“我爸……付俞說,他會好好考慮如何安置我,是和我媽離婚留下我,還是将我丢給我媽。但我聯系上我媽了,我媽說付俞現在恨不得把我們五馬分屍,要我在她和我爸……付俞之間選擇一個。”
柏霖問:“她現在回國了?付俞和她聊過?”
付首含說:“聊過,沒回國。大前天我媽把他氣得高血壓。”
柏霖問:“那你選什麼呢。”
付首含沉吟了半晌,說:“……我選我媽。她和我,好歹有血緣關系,要是選付俞,以後的日子指不定多難過……他要是想留下我,也隻不過是忍着惡心,養個可以給他養老的孩子不是嗎。我不想把後半生栽在原生家庭裡,我跟了我媽,等我有能力了,就慢慢遠離她,她是個愛權利和自由的人,以後多半不依賴我,她現在和外面的一個大款在一起了,說那個人是我親生父親,那個人以前沒有能力,一窮二白,她不想過苦日子,所以懷着我選擇了付俞,現在那個人有錢有權,但我估計也和他親不起來……不過麻木自由的活着,總要比跟我爸,不是,付俞,好那麼一些吧。”
柏霖轉過身看了眼一邊切菜一邊打量自己的宰樹鳴,蹙眉低聲道:“你好生些,别切到手。”
宰樹鳴挑眉:“……他說什麼?”
柏霖擺擺手,繼續說和付首含聊:“那付俞說明天下午就來,你怎麼去你媽那?他要是軟禁你呢?”
“我媽想到這個了,”付首含無奈地啧道:“……付俞很愛面子的,不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想要留下我,多半會威逼利誘,使各種手段把我捆在他的身邊。我媽說要帶我走,讓我悄悄的,别告訴别人,但我覺得還是要和哥你說一聲。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媽訂了一班今晚半夜的飛機,她會找人來接我走,後面的……就她的情夫來解決了。我……要轉學,手續什麼的,也是我媽和他去辦。”
柏霖抿唇道:“好吧。那你現在在酒店裡嗎?”
付首含嗯道:“對,我收拾了要帶走的東西。現在在等時機,半夜偷偷溜走,有人來接我的,不是問題。付俞的秘書總要睡覺,我平時表現也很老實,他不會起疑心的。”
柏霖和宰樹鳴對視一眼,捂住了話筒,說:“要不要請付首含來吃頓飯?他說他今晚半夜就要去他媽那邊了。”
宰樹鳴有些意外,點頭道:“……來吧。出國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那他轉學還沒辦?”
“他說他媽之後會給他處理的。”柏霖重新湊到電話那邊,對付首含說:“那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吃個飯?就當和你告别了。你被人盯着能來嗎?”
“好啊,”付首含的聲音從頹唐變得欣然,“我去你那沒事兒的,報備一下然後早早回來就行。到時候我跑了,我也會留下一封信的,絕對不會把你牽扯進去,付俞要是問你,你就矢口否認,說你不知道。”
柏霖淡淡一笑,“行……那你快來吧。今天你老師做大餐。”
挂了電話,柏霖回到宰樹鳴身邊繼續打下手,和他簡單複述了一遍付首含在電話裡說的話。
今天本身就要請客吃飯。
前兩天柏霖在朋友圈官宣了宰樹鳴這個男朋友,徐槐枝看到了開玩笑說他是三個人裡最先脫單的,要他請客吃飯,柏霖就請了。
就當正式介紹一下。
由于不想出門,索性在家裡自己做,也表誠心。
柏霖的腿還沒好,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少說要修養三個月,官宣的朋友圈一發出去,不少有他聯系方式的客人都在下面揶揄他不幹正事兒偷摸戀愛。
大把的人都知道了和霖那個追求者衆多的單身Bate現在名草有主的事情了。
徐槐枝和滕初來的時候剛好六點十分,柏霖招呼着他們在餐桌坐,宰樹鳴手裡的最後一道菜就快好了。
徐槐枝一進門就意味深長眯着眼睛看他,柏霖以為他會調侃一句修成正果之類的話,沒曾想他摟着滕初的肩膀,啧啧有聲地對滕初說:“你感不感覺你柏哥被養胖了些?以前清瘦清瘦的,現在不僅白嫩有肉還容光煥發?宰老師喂得好啊,都是好東西。”
他這話一語雙關,滕初沒聽出來,柏霖裝作沒聽出來,低頭打量自己,“胖了?”
“這不叫胖了,”滕初糾正徐槐枝,“這應該是變得更加健康了,以前bmi估計都不能達标正常。”
宰樹鳴端着最後一道菜出來,“我養的能不好,我家那隻每天隻能見我一面的貓都被我養得油光水滑。”
柏霖猶豫着道:“你要不把它接過來啊?大不了把炸炸和它分開養?”
宰樹鳴挪動桌上的菜,擺弄整齊:“再說吧,可以試試帶過來讓他倆适應适應,要是适應不了……那還是就,”
“适應得了,”柏霖搶話,看了眼在旁邊守吃的炸炸,“适應不了就多适應适應,總把你家的貓扔在你家裡自己帶着算什麼事呢……不能這樣偏心吧。”
徐槐枝端詳他倆,忽然想起什麼,“說來柏霖之前跟我們說,你在醫院公園撿了隻貓回來,現在怎麼樣啊?”
宰樹鳴整理好桌上的菜,擦了擦手和桌子,分碗筷盛飯,“還在醫院,醫生說可以帶走了,以保萬一嘛……還是打算再觀察兩天。它身子不怎麼好。”
滕初注意到缺了個人,“不是說付首含要來嗎?人呢?開飯了可不等他了啊。”
門鈴這時被按響,柏霖碰了一下宰樹鳴,和他交手盛飯,宰樹鳴去開門,“這不來了。”
付首含提着水果牛奶來,頗有一種自己走親戚的架勢,看得柏霖都有點不适應了,哭笑不得:“你帶那麼多東西來幹什麼?”
“來吃飯啊!帶禮不是禮儀嘛。我可是到了要學着自己獨立自主的年紀了。”付首含嘿嘿笑着把東西放在客廳茶幾上,看餐桌已經布置好了飯菜,眼睛亮起來,“喲,我來得巧,開飯啦?”
“開飯了,”宰樹鳴拍了拍他的肩膀,攬着将他挪去空位上坐着,“想吃什麼自己夾。都一樣啊,想吃自己夾,别客氣。”
徐槐枝捏起筷子,“我可不客氣,早聽柏霖你廚藝好了,今天我必須得幹三碗飯。”
滕初撸起袖子,“我最近在鍛煉,不過也可以放縱一次。”
付首含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說:“我還是第一次吃班主任下廚的飯菜,這感覺……好奇怪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