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不由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澀意,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是摟着柏霖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董事長。”秘書抿着唇,微斂着眸,像是在聽候發落。
這是個新人了,反正不是當年柏霖還在付家是付俞的秘書。
人換了一波又一波,這種糾紛也又一次出現在柏霖的面前。
盡管這次涉事人員不幹他,卻也讓他如同回到了那天、那晚,那如墜冰窖的驚懼。
付俞用力将付首含從角落往門口拽,朝着秘書喊:“過來!把他弄上車!”
秘書颔首,低聲稱是。
宰樹鳴帶着柏霖往旁邊讓道,并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插一腳,親子鑒定是必須做的,那是他給付俞的禮物。
付首含嚎啕起來,掙紮着大喊:“——不要!不要!!哥!!哥你救救我!哥我不要做!我不要做!!!哥!我害怕!我害怕——!!”
柏霖呼吸突然加快,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付首含的信息素随着情緒波動而爆發,盡管宰樹鳴釋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撫他,他也依舊感覺自己有了熟悉且讓人崩潰的空虛感,皮膚略微瘙癢。
他恍惚看着和秘書以及付俞正在拉扯的付首含,耳畔響起了鳴音,眼前一片昏花,付首含的哭喊和尖叫聲無限放大,就像是貼在他的耳邊喊,但他邁不出那一步,他救不了付首含,他感覺他就快窒息,就快溺死在當年周生突變的夜晚。
直至眼前變黑,他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感受到了熟悉的涼感,那是宰樹鳴與他用的同款沐浴露香氣,是宰樹鳴在安撫他而釋放出的更濃烈的信息素。
他埋在了宰樹鳴的肩頸裡。
不合時宜地響起了宰樹鳴對他說的那句“我們柏霖是很特别的Bate”的話。
他一個Bate,像正常Bate那樣聞不到Alpha的信息素氣味,像正常Bate那樣能接收到Alpha信息素的負面反饋,卻又能像Omega一樣能被Alpha信息素安撫。
正常的Bate無法被Alpha信息素安撫。
正常的Omega也不會像他一樣聞不到Alpha的信息素氣味。
柏霖能感受到周圍環境的時候,眼前是濕的,他的雙腳不再沾地,而是被宰樹鳴抱着。涼風侵入外衣,他靠在宰樹鳴肩頭,被宰樹鳴抱入了車,一切恢複平靜。
他可以聽到儲物箱上面的宰樹鳴的手表在滴答滴答響,也可以聽到宰樹鳴給他整理領口時衣服和手指弄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最後宰樹鳴為他擦去眼淚,溫熱的吻落在右邊的臉頰上,那是右眼的正下方,吻掉了他臉上殘存的一顆淚。
柏霖舒了口氣,手指末梢血管充血,由冰涼變得溫暖,宰樹鳴輕微沙啞的聲音問他:“要不要再抱抱?”
柏霖牽着他的手,搖了搖頭,像是想到什麼,含糊地到了聲歉:“……對不起。”
宰樹鳴揉弄他後腦的頭發,彎腰吻住了他的唇。
片刻分離,耳邊是柏霖不穩的氣息,他撫摸柏霖戴着兩顆銀飾耳釘的耳垂:“我知道。你吓到了……不怕了。我在。”
柏霖閉着眼擁了他一會兒,“哥……”
“嗯。在。”宰樹鳴不在意這樣擁抱他不順手,會慢慢地撫摸他的後背。
柏霖松開他,小聲說:“……我好多了。”
宰樹鳴抹了抹他濕潤的睫毛:“那就好。”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柏霖靠在椅背上,望着他低語。
“不會。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你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會再離開你。”宰樹鳴說。
柏霖望着他的眼睛:“……他們真的不是親生父子嗎?”
宰樹鳴用沉默回答了他。
柏霖問:“……為什麼?”
宰樹鳴掏出手機,翻了翻,給了他一個微信的聊天記錄,他捧在手裡,從頭開始看。
宰樹鳴關上車門,回了主駕駛,靜靜等着他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