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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外面住了一個星期,付樹鳴說她借住在朋友家裡,而父親這一個星期都不怎麼在家,回到家也隻是和他們簡單交流兩句,住一晚,又會出門。
付樹鳴問他想不想媽媽。
付霖說不想。
他說隻要有哥哥在就好了,他不奢求其他的東西。
周天,付俞把外面的那個Omega女人和她生的孩子帶了回來,他讓付樹鳴叫那個女人阿姨。
付霖躲在卧室門後悄悄看外面,他以為那個孩子應該還尚在襁褓,性别未可知,可今天一看才知道,那個小男孩兒大概有五歲左右了。
他長得白白嫩嫩的,被女人牽着,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天真,他或許不知道自己是第三者生下來的私生子,所以眼睛笑成了月牙,拉住了付樹鳴的衣角,問他:“大哥哥,你也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付霖覺得刺眼還刺耳。
他自知沒有資格和親生孩子争奪這個家裡的主人之位,這個家裡的所有東西都不可能是他的,但他哥是他的。
占有欲在心裡翻湧,付霖捏緊了門把手,死死的盯着那個男孩兒,忍住了沖出去把付樹鳴拉到自己身邊宣示主權的沖動。
聽着小孩兒童言無忌的言語,付俞站在一旁沒說話,女人從容地笑着,把兒子去抓付樹鳴衣角的手掰開,說:“小含,别拉哥哥的衣服,有細菌。”
躲在門後的付霖一怔,再也忍不住,他拉開門,一言不發地大步走到付樹鳴身邊,把他哥拉到自己這邊,看着那個小男孩兒,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确實髒,還是别接觸的好。”
女人的臉色一變,小男孩兒看出來了付霖的敵意,眼眶驟然一紅,白嫩的臉蛋登時覆上酸紅,哇地一聲哭了。
付俞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他看着付霖,想要責怪他沒規矩,話到嘴邊了卻又說不出一句重話來。
女人連忙把孩子抱起來,自認為緩和氣氛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說樹鳴有細菌,我是說小含才從外面回來,手上有細菌,别弄髒樹鳴了。”
付霖緊緊地拉着付樹鳴的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着氣說:“可能您誤會了……我是說我們髒。我們是沒根的野草,嬌生的孩子離我們遠些好,别染上我們的晦氣了。”
付俞怔愣了一瞬,似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付霖這段時間其實對他們頗有怨氣,“霖霖……”
付樹鳴捏了捏付霖的手,知道現在把氣氛搞砸不是什麼好事兒,想知會一聲後把付霖帶走,啟唇後又忽然想到那個女人和孩子。
父親兩個字被他咬在唇齒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母子倆,話似是在嘴裡炒了一遍,才低聲對付俞說:“……霖霖不懂事,我帶霖霖回房間。您陪陪阿姨和小含吧。”
說完付樹鳴便把付霖帶回了卧室。
女人摟着哭唧唧的孩子,有些擔憂,說:“俞哥……要是他們不願意,我和小含繼續過我們母子二人的生活就好了。我看霖霖對這個家挺依賴的,畢竟是從小在這長大的,本身又沒有父母……”
付俞摸了摸她懷裡的孩子的臉,心情複雜地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事。我會處理的。你的要求我都會辦到,事到如今,你沒求過我什麼,唯一的要求我都做不到,該寒了你的心了。再說了……我的親生孩子怎麼能不和我一起生活。”
女人眼含熱淚地抱着孩子與他依偎在一起。
那天過後,家裡迎來了一個半月的甯靜。
付俞忙着離婚,忙着結婚,一個半月後,女人帶着孩子正式在這裡住下了。
他們入住的那一天,付樹鳴下午出去了一趟,付霖則把自己關在卧室裡一整天都沒出去。
他聽付樹鳴的話,不去招惹那個孩子,也不去招惹那個女人,更不和父親起任何沖突。
外面一家子其樂融融,付霖感覺自己根本融不進去,隻盼望哥哥早一點回來。
晚上外面三人的吃完晚飯了,付樹鳴才回來,付霖等他等得焦灼,終于等到他回來後抱着他哭了好一陣。
付樹鳴跟他說他去見了母親,母親經朋友介紹已經找到了工作,隔日就要離開上京,還說了很多母親帶給他的話,其中有想她了就給她打電話。
但付霖牢記了付樹鳴的話,除非必要,盡量不去打擾母親的生活。
付霖連着三天都要抱着付樹鳴睡,睡夢裡常常呢喃“哥哥”,付樹鳴陪着他睡了三晚,他的焦慮情緒才好了很多,并且在付樹鳴的帶領下他也能和小含交流了。
不過隻是一些簡單的交流。
小含是個黏人的孩子。
付樹鳴看着他和小含玩,說感覺小含要比付霖還黏人些。
還說付霖一點都沒把自己做哥哥的技藝學到精髓,逗他說他當弟弟的時候要被哥哥哄,現在當哥哥了還要弟弟哄,合着不管是哥哥弟弟,付霖都是被哄的那個。
逗得付霖抓狂。
就這樣,付霖漸漸地開始接受起這個孩子,接受起這個重組的家,他以為之後一家五口在一起貌神合離地住在一起。
卻沒曾想這全都是付樹鳴給他編織的謊話,是為了麻痹他而設下的陷阱。
家裡沒有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