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

誰也沒看清坐在上首的天帝的頭顱是怎麼在瞬息之間滾落下高台，誰也不清楚那個踩着天帝頭顱的魔修是怎麼上來的，總之，待衆仙反應過來時，上界早就被魔修們占領了。

“今日天帝老兒以魂歸三十三重天，小爺我告訴你們--”

劍割斷了魔尊的喉管，吳語笙冷靜的擦幹淨劍上的血迹，她擡眸，眼中邪氣肆意，口氣狂妄自大：“下一個，誰上？”

據仙史記載，那日仙宮的白玉階都染了層洗不掉的血色，魔頭在誅仙台邊上讓二皇子妃一刀一刀活刮了二殿下，并且将他們夫妻二人踹下誅仙台，說是為自己的師尊陪葬。

冤有頭債有主，子不教父之過，父子和一些酒囊飯袋之輩被她悉數剿滅，不知道多少個六甲子過去，直到新的天帝上位，她還在誅仙台邊上，抱着自己的劍發呆。

“你是來殺我的嗎？”

“不，”新天帝向吳語笙伸出手，她笑容燦爛，語氣輕柔：“我想，我們有些想法不謀而合。”

“能否有幸請你一同編造新的規定？”

自那以後，玟钰就很少出現了，吳語笙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門派裡的時光，舞文弄墨，修身養性，她抄了一遍又一遍的佛經為自己的師尊，自己的同門祈福，可惜，他們再也收不到了。

玟钰徹底從她身體裡離開的那天，吳語笙的任務也完成了，她又變成了那副無所謂冷冰冰的樣子，她看着那些經書，拉住了玟钰的衣帶。

“你替我留在這裡吧。”

“那你呢？”

“我要回到我該去的地方。”

玟钰不語，隻是看着吳語笙跳下誅仙台，而她拿着那些經書，把它們全部扔了進去。

火焰舔舐着扭曲的血字。

非空非有。

亦空亦有。

不生法相。

無所住。

＊

钰是珍寶，是美玉，而玟是像玉的石頭，石頭隻是石頭，成不了玉石。

玟钰活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她看着一任任天帝上崗，一任任天帝隕落，久到有個愣頭小子取代了這一任的新天帝，自己帶着所有莺莺燕燕占據了天宮。

“仙子，你有婚配嗎？”

玟钰是真沒想到還有人能把算盤打到她頭上，她撫摸着吳語笙留下的劍，面不改色的捅穿了那小子的心窩。

“她們為之辛苦，為之奮鬥的一切，都被你給輕飄飄的毀了。”

按理說，配角殺不死主角，還是受天道寵愛的氣運之子，但玟钰的靠山，是主神。

那隻眼睛注視着她。

“你還想見到她嗎？”

“想。”

一個字，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