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用金色的喙啄了啄羽毛:“尊上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進月華殿,可我現在是鳥啊~我就在這裡站着,不會打擾尊上的~”
這回謝微樓沒說話,不過他垂在身側袖口卻動了動。
司徒琰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朝他壓來,忙從上面飛下來。
好不容易才等到那個兇巴巴的仙偶不在,他可得抓住這個大好機會:“尊上别急着動手,你聽我說啊。”
他委屈巴巴:“尊上既然想将計就計,借着這個契機除掉幕後黑手,可若是做戲做得不夠周全,豈不是會前功盡棄?”
謝微樓此次讓葉光霁去南荒,一來是穩住鳴凰宮動蕩不堪的局面,二來則是想辦法調查出導緻司徒斐性情大變的原因。
此前雖說是故意将自己與司徒琰相處親密的消息散播出去,可一旦被人識破這其中的端倪,那麼之前謀劃的都将化為泡影。
他看向窗外,目光投向伏魔塔的方向。
更何況,此時他的心裡還多出了另外一絲疑慮。
司徒琰感受到了他似乎有些心事,見他一言不發,但是也沒有揮袖把自己打出去,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彎着眼趁熱打鐵:“尊上,我會很乖的,我就在這裡,絕不進内殿打擾你。”
...
司徒琰滿心不甘地看着内殿緊緊合上的門,看到吃不到的感覺實在讓他難受的緊。
他站在外殿轉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重新變回了人形。
站定之後,他用指尖輕輕卷弄着濃密的發梢,眼角的餘光卻忽然捕捉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停地閃動着。
他好奇地側目看去,發現是謝微樓方才随手丢在案幾上的那枚玉扣。
他剛才在外面的樹上小心翼翼地觀察了謝微樓許久,在這之前他正對着玉扣說着什麼,專心地都沒發現自己。
此時那被孤零零棄在桌案上的玉扣散發着溫潤的光,不一會兒又暗了下去,接着不過片刻又重新亮了起來。
司徒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扣。
就這樣玉扣反反複複亮了幾次,他身體動了動,然後伸手将玉扣撿了起來。
入手的物什微涼堅硬,表面光滑,看樣子像是傳音類的法寶。
司徒琰的眼瞳輕輕一轉,似乎明白了裡面的門道。在玉扣再一次亮起的時候,他将肩頭本就松垮的衣物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片光潔的肩頭。
一道淡绯色的靈力湧入其中。
下一刻,玉扣光滑的表面泛起一陣奇異的漣漪,緊接着鏡面上浮現出一雙眼睛,雙眼中先是透着緊張,緊張之中又分明夾雜着難以掩飾的喜悅,
可就在這雙眼睛的主人看清司徒琰的時候,眼眸深處的喜悅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警惕。
鏡中人唇角繃緊,目光落在司徒琰耳側有些淩亂的發絲,和露在外面的肩膀上。
司徒琰心裡暗自想,倘若這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的話,肯定又要拔劍。
不過好在他現在既沒辦法開口說話,又沒在跟前,根本沒辦法拿自己怎樣。
于是司徒琰假裝什麼都沒察覺到,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起來:“樞玉道友,你好啊。”
他先是微微擡起眼眸,快速謹慎地朝着緊閉的内殿門看了一眼,眼見那扇門沒有開合的意思,于是将目光再次落在玉扣上。
緊接着他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有些害羞地微微垂首:“尊上不在這...”
他朝前傾了傾身,面上笑得像是一朵燦爛的桃花,語氣裡帶着生怕旁人察覺不到的暧昧:
“他去洗澡啦。”
...
孿鏡上出現一道淺淺的縫隙。
玉石碎裂而迸發出的一聲脆響驚得旁邊昏昏欲睡的褚淩瞬間清醒。
他的眼皮還沒有徹底睜開,嘴裡卻飛快地大吼:“師尊我在抄了,我沒有偷懶——”
下一刻他睜大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葉光霁根本不在此處,連忙閉上嘴,長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還未等他完全平靜下來,身邊散發的陣陣冷意便如潮水般向他湧來,驚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他迷茫地轉頭望去,隻見樞玉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眼神冷得好似寒霜。
褚淩困惑地看着他:“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樞玉沒有回答他,而是将手裡厚厚一摞罰抄的門規重重放在桌角。
褚淩撲上去驚訝地伸手翻了翻:“五十遍你這麼快就抄完了?!我十遍還沒抄完呢...”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看見樞玉手邊那枚帶着裂痕的玉扣。玉扣光滑溫潤,然而中間竟然突兀地裂了一條細細的痕迹。
而玉偶握緊的手放在一旁,由于過于用力而指節泛白。
褚淩不明所以,不禁惋惜道:“這麼好的玉,你把它捏碎了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