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自從當了仙尊以後,他都犧牲了多少個人愛好?!
為了給不習慣辟谷的小仙官做榜樣,他最愛的甜食一口都不敢吃。
為了維持對外高冷的形象,他活了幾百年連個道侶都沒有,而且一天之内跟同一個人說話不敢超過五句,舌頭都快生鏽了。
比這更糟的是,他好不容易花費百年心血雕刻出來陪他解悶的仙偶,還是個小啞巴。
他将玉偶滑落在腳下的袍子撿起來,重新給他穿戴整齊,然後擡起手指再一次捏住樞玉的兩腮:“舌頭沒問題...聲帶也沒問題...不應該啊...”
玉偶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檢查,偶爾才會慢慢眨一下眼睛。
他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沒有喜悅,沒有驚詫,也沒有迷茫。若非皮膚溫熱光滑,謝微樓都要以為他還是塊玉石。
謝微樓有些氣餒。
他暗自安慰自己,也許玉偶剛化成人形還不太适應,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就這樣想着,他從窗邊的榻上站起身擡腳離開。
身後的玉偶将頭轉向他,目光追随着他的腳步,烏黑木讷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背影。
他面朝着謝微樓離去的方向,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嘴唇無聲地張合許久,可是始終發不出一個音節。
眼看前面的人已經走遠,仙偶低下頭,努力擡起自己的一條腿。
謝微樓并未走出多遠,身後便傳來一聲悶響。
他腳步微頓,轉過頭便見玉偶被身上的衣物絆倒,身子結結實實摔倒地上。然後他懵懵懂懂地擡頭看向自己。
謝微樓輕輕“啧”了一聲,心裡更加失望:不會說話,腿腳也不中用嗎?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清啼。
一隻渾身金色的鳥兒自窗口飛進來,落在一旁的地上,化成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半跪在謝微樓面前正要開口,目光卻落在還跪坐在仙尊腳邊的玉偶身上,眼瞳頓時微微睜大。
下一刻,雪白袍袖垂落斬斷她驚詫的目光,同時也将那懵懂的小偶掩得嚴嚴實實。
妙音下意識擡頭,便見仙尊清冷似月光般的目光落下,嗓音微沉帶着幾分寒意:“何事?”
妙音渾身一個激靈,深深埋下頭:
“回尊上,最近山上出了很多關于尊上的...閑談,執法堂的幾位長老深怕弟子閑話打擾尊上清修,所以一起來拜見尊上,此時正在來的路上了。”
謝微樓拂去袖口殘留的玉屑:“既然知道本尊在清修,還來擾本尊清淨做什麼?”
妙音半跪在地不敢說話。
而此時,月華殿外已經響起腳步聲。
謝微樓冷哼一聲,雪色袍袖一揮,月華殿緊閉的殿門倏地向内大敞而開。
門口幾個正要扣門的執法堂長老個個措手不及,呆愣在原地。
謝逐塵向後坐下,身子半倚在玉石座上。
他肩頭随意地披着一件款式普通的銀絲雲紋袍,一舉一動皆是清貴無雙。
手一擡,一陣不知何處而來的風托起一旁還跪在地上的樞玉,将他穩穩地安置在玉座旁的軟毯上。
這樣一來,這新生的小偶便坦然呈現在衆人面前。
樞玉腿腳不穩,跌坐在謝微樓腳邊,像一隻懵懂的小獸擡頭看着他。
幾個長老倒吸一口氣,如臨大敵般失聲道:“尊上身為仙道首座,怎可亵玩仙奴?!”
“尊上,切不可為了這仙奴壞了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