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語氣平平,對他的話不為所動:“我的弟弟,就不勞你操心了。”
李行初翻了個白眼,走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
方辭懶得理他,一臉凝重地拿着檔案袋,對着陽光比了比,試圖從透過的陽光裡看清裡面裝了什麼。
可惜檔案袋裝得很厚,對着陽光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會是咱倆的床照吧?”方辭嬉皮笑臉,“最好能拍的好看點。”
“他從哪兒找?”林宿有一瞬間真想聽李行初的,帶方辭去看看腦子,“你怎麼想的,能說出這種話。”
懷揣着“我倒要看看他作什麼妖”的想法,方辭拆開檔案袋,答:“以李行初的智商,他會給我什麼好東西——嗯?”
房産證、店面持有證書、還有轉讓協議,以及各種零散文件,方辭對比了一下地址和名字,居然都是林芸之前被法院查封的資産。
這些東西一還回來,加上林芸之前的資産還有方辭的錢,那她的資金缺口完全可以補上。
聯想到之前李興初給林宿轉賬的事,方辭嗤之以鼻:“他是不是故意惡心我?”
林宿感覺李行初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但方辭一向油鹽不進,認準的事誰說都沒用,他順着方辭的話點點頭:“那你給他送回去?”
“送。”方辭臉臭得不像拿了筆巨款,倒像是李行初把他打劫了一樣,“想用這點玩意兒買斷我的出身?他還真會做春秋大夢。”
他叫了個同城快遞,把文件原封不動地裝回去,直接寄到了李行初家裡。
快遞李行初沒拿到,被傭人交給了沈夷商,沈夷商看了眼寄信人,眸色一沉,直接把文件拆了封。
看到裡面的東西,她氣極反笑,直接打電話把李行初叫回了家。
李行初還沒搞清楚狀況,沈夷商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你給方辭這東西幹什麼?”
李行初看到那個熟悉的檔案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裡把不識好歹的方辭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
他扯扯嘴角:“他幫過我一回,我回個禮。”
“李行初,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我費這麼大力氣對付林芸,你轉頭就把東西還回去,”沈夷商把文件直接甩在他臉上,“等方辭想明白了回來跟你争銘泰,你是不是也要拱手送人?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蠢貨!”
“我又不蠢,怎麼可能把公司讓出去。”李行初蹲下身,把文件一張一張整理好,道,“可要是沒有方辭,我現在可能真的吸毒吸傻了。”
他猶豫了下,低聲道:“媽,我不可能向着外人,這點東西也影響不了什麼,我就是想幫幫他。”
“他在方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說不定哪天就又會被趕出去,到時候能留他的隻有林芸一個,你們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但方辭比我還小呢,我沒辦法就這麼看着。”
“可他是私生子,法律上有繼承權的,你爸以後要是立下遺囑,甚至可以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你給他留後路,他管過你嗎?他領你的情嗎?!”
送出去的東西又被原封不動地送回來,李行初當然明白方辭是什麼意思,人家不稀罕他的東西,他純粹是上趕着自讨沒趣。
有時候他也挺恨的,方辭一個私生子,憑什麼不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反而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真心實意拿方辭當過兄弟,可不代表他能接受方辭真成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如果換成别人,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這個私生子趕盡殺絕,一點活路都不留,但偏偏這個人是方辭。
是曾經把他從懸崖邊上拉回來,差一點就替他挨了刀子的方辭。
有時候李行初都會很極端的想,要是方辭當初沒救他就好了,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以方辭車禍的嚴重程度,他甚至可以讓方辭悄無聲息地死在醫院裡。
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他一邊幸災樂禍于林芸的破産、方辭被趕出家門,一邊又忍不住想把方辭從私生子的身份裡摘出來,讓他不至于真的走投無路。
如果有一天他和林宿的事情被方天河和唐姝知道,那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方家肯定不會再接納方辭,想到這種可能,李行初就覺得難受。
他低下頭:“我不需要他領我的情。”
沈夷商忍不住歎氣。
李行初記着方辭的救命之恩,她又何嘗不是,她見過喬嶺的下場,一想到李行初差點變成他那樣,她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可這不該是李行初幫着外人對付她的理由。
她道:“你做這些的時候,想過我嗎?”
李行初愣了下,嗫嚅着小聲道歉:“媽對不起,我不該幫着外人讓你難過。”
沈夷商道:“唐姝和方天河的态度你也見過了,他們怎麼可能還會把方辭趕出去?”
李行初嘴唇動了動,卻沒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媽,我跟你保證,以後你怎麼做我都不管,我隻想求你一件事行嗎?要是哪天方辭真出什麼事,你就讓我把他送走吧,給他留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