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指标依舊一大片不合格,方辭沒當回事,興緻勃勃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林宿拿着報告單,眉頭皺得擰成個川字:“還是再多住幾天吧。”
方辭滿心的不情願,扯着林宿的袖子哼哼唧唧:“你昨天都答應我了,我們回去吧?我又沒有事,可以出院的吧?可以吧可以吧?”
林宿:“好好說話。”
“那你自己在這兒住,我回去。”
林宿無奈:“可是一會兒有人來送東西。”
方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送家去。”
說完又感覺不太對,問:“嗯?誰要送東西過來?”
“爸媽讓人送的補品。”
方辭:“……”
他倏地冷下臉,“你,帶着你家裡人,還有你家的東西,一起回你家去。”
一口一個你家,林宿老實閉了嘴,沒再吭聲,默默跟着方辭辦出院手續。
不過一天沒回去,公寓裡就多了很多東西,客廳裡不再是空空蕩蕩的,沙發茶幾櫃子一應俱全,以至于方辭退出去看了好幾次門牌号,差點以為自己闖進了别人家裡。
林宿道:“我想在陽台養些花。”
方辭想說你搞清楚點這裡是我家,又安監控又養花的,完全不把他這個戶主放在眼裡。
但他沒這麼說,而是點點頭:“那我們去挑。”
兩人去了市内最大的花鳥市場,慢悠悠地在裡面閑逛。
林宿想直奔花卉區,結果被方辭拉去看寵物,貓貓狗狗這些還算常見,倉鼠鹦鹉也挺可愛,但方辭興趣缺缺,唯獨盯着一缸小烏龜看得目不轉睛。
他道:“千年王八萬年龜,它一定能保佑我長命百歲。”
林宿:“……買。”
小烏龜的綠豆眼仿佛睜不開,邁着小短腿沿着缸沿慢吞吞地爬了兩下。
方辭搖頭:“算了,這小玩意兒我怕被我一腳踩死。”
兩人繼續往前走,方辭隔着籠子跟一隻布偶貓大眼瞪小眼,他問林宿:“你說我養隻貓怎麼樣?”
“好啊。”林宿答,“想養布偶嗎?”
方辭搖搖頭:“我養不好怎麼辦?我要上學,以後要上班,隻能把它自己留在家,它會不會很孤單?”
“那就買兩隻,讓它們做個伴。”
方辭想了想,還是在猶豫:“可我沒養過寵物。”
“可以慢慢學。”林宿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布偶柔軟的毛發,“隻要用點心,小動物很好養的。”
方辭繼續跟貓咪幹瞪眼。
瞪得眼睛發酸,他慢吞吞起身:“還是去買花吧。”
方辭不認識花,在他眼裡,花隻分三種,上輩子林宿喜歡的木棉花、好看的花,不好看的花。
林宿倒是和上輩子一樣,喜歡這些花花草草,陽台被他買來的花占滿,方辭一面誇好看,一面拿着小水壺往裡面澆水。
家裡的生活氣息逐漸多起來,方辭大多時候都不愛動,喜歡窩在陽台的吊椅裡曬太陽,看林宿拿着剪子修剪花枝。
一起住了幾天,方天河給林宿發了消息,問他要不要去公司實習,可以叫朋友同學一起。
就差直說把方辭也帶上了,但方辭隻當看不懂,對着林宿唉聲歎氣:“我一天能睡二十個小時,小方總,你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上三休四每天工作兩個小時月薪六位數的工作?”
林宿嘴角一抽:“不能,小方總是資本家,隻會讓你上七休零月薪一千八。”
然後他提前伸出手,接住了方辭扔過來的抱枕。
方辭看着林宿對自己笑,忽然覺得這資本家可能不太聰明,他在這兒又要做飯又要養花又要打掃衛生,還要出錢添置家具,簡直虧大發了。
但林宿的廚藝依舊慘不忍睹,水平穩定地保持在能吃但不好吃上,偶爾還會劃退到糊掉不能吃的份上,方辭覺得自己不給工資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林宿很有自知之明,做了幾次之後就理智停手,轉而讓酒店做好送過來,沒有禍害方辭脆弱且挑剔的胃。
年味兒一天天濃起來,各種促銷又開始滿天飛,方辭買了年畫和春聯,像模像樣地貼在門上。
林宿問他:“小年跟我一起回去?”
方辭懶得回答:“橫批是不是有點歪?”
林宿隻好踩着凳子去調整位置。
有時候他覺得方辭挺活該的,明明台階這麼多,順着哪個都能下,他非要直接往下跳,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
但他也知道,爸媽雖然沒說,但對他們兩個的身世始終耿耿于懷,即便心疼從小養到大的兒子,也沒辦法做到毫無芥蒂。
小年是要回老宅那邊的,林宿認祖歸宗的第一個大節,自然不能缺席,方辭把他送到門口,然後飛速換了衣服,鬼鬼祟祟出了門。
林宿沒回家,直接去了老宅,方天河和唐姝已經到了,他往林宿身後一看,發現沒有别人,臉色頓時沉下來。
他道:“野了半個月,總算知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