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一字一句地問:“你想起來了,是不是?”
不是主角的人都有了前世的記憶,沒道理林宿這個男主卻沒有。
林宿模棱兩可地道:“隻有一部分。”
“那你在跟我裝什麼,”方辭冷冷地道,“還是覺得看我笑話很有意思?”
“我沒這麼想過。”林宿摘下脖子上的項鍊,牽起方辭的手,把戒指戴上去,“阿辭,人不能總活在過去。”
方辭看着那枚戒指悚然而驚,試圖把手縮回來,卻被林宿抓緊,他往後挪,林宿幹脆把他抱住,不讓他亂動。
“你幹嘛?放開我!”方辭懵了,又羞又氣,“把這東西拿走!誰要你的戒指!”
“那就扔掉吧。”林宿說,“反正也不值什麼錢,幾個小時就做好了。”
方辭:“……”
方辭渾身僵硬,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喉嚨動了動,聲音有些啞:“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宿說:“就是喜歡你。”
方辭有些懵:“你……喜歡我?”
他額頭抵着林宿的胸膛,嗅着他身上冷淡的薄荷氣,身體輕微地發着抖:“你喜歡我什麼?”
“你不是一直都讨厭我的嗎。”他說,“恨我,讨厭我,嫉妒我,想讓我去死。”
林宿便把他抱得更緊,說:“喜歡你。”
方辭還是反應不過來。
他已經習慣了被冷言冷語的對待,上一世他和林宿隻有幾個月的平和時間,後來的林宿對他連笑一下都不願意,煩他讨厭他都快成了口頭禅。
有時候方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被林宿罵也能厚着臉皮往上湊,林宿一個好臉色都不給他,他也能樂呵呵地為他鞍前馬後。
這一世的前十七年,林宿也從沒有對他表露過喜歡的意思,方辭一直當他是和前世一樣,忍下了對自己的不喜歡,後來林宿的表白也被他當做是逢場作戲,從來沒有當真。
一直讨厭他的林宿,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主角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反派。
上一世的自己除外,他是個很失敗的主角,已經被剔除了主角行列,不能被算在内。
方辭問:“真的喜歡我?”
“嗯,喜歡你。”
方辭笑了。
他從林宿懷裡掙脫出來,手指一挑,解開病号服上的扣子,又湊過去吻林宿的嘴角:“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跟我上床,我就和你談戀愛。”
他牽起林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做i愛嗎?哥。”
散開的衣襟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因為住院的緣故,方辭的皮膚呈現出一股病态的蒼白,七八條淡紅癞痕顯得猙獰極了,有些旁邊還有這縫合線留下的創口。
能探病的時候,方辭身上都蓋着被子,隻能看到被子邊緣延伸下去的各種管子,林宿從來不敢碰他,大夫也不讓碰,怕有外來的病菌讓傷口感染。
可現在這些傷口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他眼前,哪怕兩個月過去也沒能抹掉它們的痕迹,看得林宿渾身發冷。
林宿顫抖着伸出手,想要觸碰又不敢:“很疼吧。”
方辭卻是風輕雲淡的,“不疼了。”
他伸手搭載林宿肩上把他拉近,強迫林宿收回目光,渴求地吻着林宿:“繼續,不是說好跟我上床算我的生日禮物嗎。”
“對不起。”林宿又一次将方辭抱住,聲音顫抖,“出車禍的本來應該是我的。”
方辭忽然覺得後背的衣服有些濕,那裡燙得厲害,燙得他發抖。
道德感太高的人總是容易痛苦,肇事者又不是林宿,他卻還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其實這是件很沒必要的事,如果出車禍的還是林宿,那方辭重活一回的意義在哪兒呢。
雖然方辭總是後悔,總是會恨為什麼要為了林宿的平安順遂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可林宿真的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又覺得自己付出的代價實在不值一提。
前世的林宿曾說,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希望方辭平安無事,如今身份對調,方辭也同樣希望林宿平平安安。
于是他伸手去解林宿的腰帶,想把林宿的注意力從那些沒必要的牛角尖裡轉移出來:“那就把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補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