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住的是盛華旗下的私立醫院,換腎這種大手術還是需要去公立醫院,江至峤一路把方辭送過去,卻撲了個空,林宿已經把林芸帶走。
許铮揚雖然酒量好,但江至峤也不放心,叫來司機送她回家,自己則又把方辭送去一院,免得他酒精上頭丢在半路。
趕到醫院,看到外面各種飯店便利店,江至峤又順手買了罐蜂蜜。
林芸在做檢查,林宿在外面耐心等着,許是方辭身上酒味兒太沖,他和江至峤打了招呼,就走到了别處。
江至峤接了杯熱水兌給方辭喝,然後跟方辭一起在等候區放空。
方辭捧着杯子,自嘲地道:“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我倒黴,但我媽匹配到腎源了。”
江至峤觑了眼林宿,心想這倆事兒有聯系嗎,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不過對林宿來說倒是好事成雙。
他不忍心打擊一個醉鬼,哄小孩兒似的連連點頭:“嗯嗯嗯,你這是否極泰來,馬上就要峰回路轉走上人生巅峰了。”
“借你吉言,幹杯。”
“诶你拿的是蜂蜜水不是酒,慢點喝。”
江至峤手忙腳亂的給方辭拍背順氣,然後看見林宿翻了個白眼。
江至峤:“……”
丢臉的是方辭,為什麼他也要跟着尴尬。
血樣要送去檢驗室,林宿看了眼醉眼朦胧的方辭,在罵他一頓和打他一頓之間糾結了半秒,最後選擇眼不見心不煩,把人無視個徹底。
他和林芸道:“我去送樣本,順便把手續辦了,你要是還去别的地方跟我說一聲,沒事的話不要亂走,我馬上回來。”
林芸點點頭:“方辭在這兒呢,你不用擔心我,快去快回。”
林宿看起來更擔心了,“峤哥,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媽,我馬上回來。”
江至峤立馬應下。
方辭知道自己關鍵時刻掉鍊子,全程裝啞巴,一句話都沒敢說,等林宿走了,他才竄到林芸身邊:“媽,醫院怎麼說聯系不上你?”
林芸皺着眉,看起來很難過,關切地問方辭:“你怎麼樣,盛華的領導有沒有為難你?”
“我能有什麼事。”方辭又開始嘴硬,“我這不跟小喬揚揚他們玩呢,還好峤哥沒喝酒,不然醫院電話都錯過了。”
林芸滿臉寫着不信,但還是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等了近半個小時,等得方辭快要睡着,林宿終于拿着一疊單據回來。
把林芸送到住院部,手術時間定在了下午六點,方辭坐着椅子趴在床上眯了會兒,感覺剛閉上眼,就有人推他。
他不耐煩地睜開眼,江至峤已經走了,倒是林宿提了盒粥放在桌子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去手術室那邊,你先墊一墊。”
醫院食堂的粥難吃極了,鹹菜都像是從泔水桶裡撈出來的,但方辭除了喝酒什麼都沒吃,有的吃也沒挑剔,幾口把粥喝了個精光。
簡單吃過飯,醫護人員就來接林芸去手術室。
原本對林芸的病已經習以為常了,也總覺得換了腎就沒事,可真躺到手術床上時,還是會覺得害怕。
林芸伸出手,兩個孩子便一起上前握住。
林芸聲音平穩,可抓着他們的手卻不自覺的用力:“不管怎麼樣,你們兩個以後都不要吵架,一家人有什麼話說不開呢。”
她說:“方辭,你懂得多,也有主意,林宿這孩子擰巴,但心思不壞,你讓一讓他。”
方辭紅着眼眶,喉嚨堵着說不出話,隻能拼命點頭。
林芸又說:“林宿,你……”
她頓了頓,眉宇間滿是愁緒,“你總是不開心,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家裡的房子,我就留給你了,如果你在方家實在過不好,就回那兒去吧,那裡也是咱倆的家。”
“别瞎想。”林宿安慰她,聲音卻很艱澀,“我學了姥姥以前做的糖醋鯉魚,等你好了做給你吃。”
“好,等我出院就吃。”林芸說着,又忍不住把他的手抓得更緊,“你别生方辭的氣,别總和他計較,他對你不壞的,你跟他好好的,起碼還多個人惦記你。”
林宿擡眸看向方辭,恰巧方辭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林宿移開眼,倉皇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和他作對的,你放心。”
林芸說着放心,眼裡卻滿是不舍,還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最後隻是說:“你們兩個要是能當兄弟最好,當不了也沒事,别做仇人就行,不然我就是走了也放心不下。”
“不會有事的,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倆等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