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辭逛了十多分鐘,終于端着餐盤回來了。
他買的是食堂一層的自選菜,打了兩葷一素,還有一碗窗口旁邊免費的紫菜蛋花湯。
他找到林宿的位置,腳步輕快地過去:“宿哥,我回來了。”
一個人從他身邊路過,不知是有意無意,撞了下他的肩膀,方辭猝不及防被撞得一歪,湯潑出來大半,灑在他的手上和袖子上。
可那人頭也不回地走了,連聲對不起都沒說。
方辭憤憤回頭:“喂!”
撞他的人回了下頭,但卻不是道歉,而是極為輕蔑地比了個中指,然後轉身離開。
方辭暴跳如雷,但看到那人離去的背影又忽地一滞,心裡朦胧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就想追過去。
“方辭。”林宿叫住他,遞給他一包紙巾,“擦擦衣服。”
方辭蓦地回神,懊惱地接過紙巾擦手。
真是糊塗了,李行初在家關禁閉呢,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
但他還是有點在意,問林宿:“剛才的人是誰?”
林宿沒什麼情緒地擡了下眼:“什麼人,撞你那個?路人吧,畢竟食堂人這麼多。”
聽他這麼說,方辭松了口氣,心裡的火又噌的一下竄上來,“什麼人嘛,撞了人都不道歉的?他還朝我比中指!這種人就應該被挂在你們表白牆上接受審判。”
林宿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随你,你想發就發。”
又不是科大的學生,占用人家表白牆算怎麼回事,方辭沒吭聲,默不作聲地坐下來吃飯。
但多少被影響了心情,方辭食欲大減,悶悶不樂地脫了外套:“不舒服,胳膊難受。”
林宿四下看了一圈,朝同班的女生借了紙巾又丢給方辭,然後繼續吃他的飯,半點不受影響。
雖然那碗紫菜蛋花湯稀的像一根紫菜半個雞蛋煮了一桶湯,但它畢竟還是占個湯字,不可能像水一樣幹了就沒有痕迹。
方辭擦了半天,越擦越暴躁:“我好後悔,我剛才為什麼沒把餐盤扣他腦袋上。”
林宿自己就有潔癖,自然理解方辭的痛苦,“回去換衣服吧。”
聽到回家兩個字,方辭立馬精神了:“那就一起,我叫司機來接。”
林宿沒拒絕,隻是等方辭挂了電話,才慢悠悠地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那裡。”
方辭摸摸鼻子,心虛地到處亂看:“爸媽很想你的,等你回去我們就把誤會說開。”
“什麼誤會,現在不能說嗎?”
方辭沉默一瞬:“牽扯太多了,我一個人說不清,也怕你生氣,而且爸更想親口和你說。”
林宿定定地看着他,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緒,很久之後,才感慨似的說了句:“确實很久都沒回去了。”
明明一個月前還住在藍岸公館,明明一切擺設都和離開之前一樣,可再回來,林宿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聽說林宿要回家,方天河唐姝都推了工作趕回來,一見到林宿,唐姝迫不及待張開手臂:“小宿過來,讓媽媽抱抱。”
林宿尴尬躲開:“……不用了吧,又不是小孩子。”
聽他這麼說,唐姝讪讪地收了手:“也是。”
她又笑笑:“這不是你太久沒回來了嗎,媽媽太開心了,今晚在家住吧,明天媽媽開車送你上學。”
林宿婉拒:“我下午還有課,一會兒就回去了。”
唐姝又道:“那就一起吃個午飯吧,想吃什麼,我讓阿姨去做。”
林宿依舊不為所動:“我和方辭吃過了。”
唐姝:“……”
見她黯然下來的神色,方天河拍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慰,又從公文包裡拿出手機平闆各種電子設備:“這是你之前的手機和電腦。”
林宿掃了一眼,拿起了手機。
手機開着機,卻沒了鎖屏密碼,方天河做好了林宿質問他的準備,可林宿把手機放回茶幾上,隻是随口問了一句:“手機殼呢,我在上面挂了個吊墜。”
方天河皺着眉回憶:“什麼吊墜?我讓人去找。”
手機被員工拿走檢查,帶着手機殼也不方便他們工作,一個原廠自帶的透明殼也不值幾個錢,摘下去也就不知道被扔去了哪兒。
林宿想也知道大概率找不回來,他搖搖頭:“算了,不用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