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宿:注意文明。】
第二天,不講文明的方辭就收到了那個辣眼睛醜死了的套娃。
他看看唐姝的皮草和方天河的人參,又看看自己手裡醜醜的小東西,忍不住背着林宿偷偷翻他行李箱。
沒有别的,隻有這個。
林宿問:“不喜歡嗎。”
方辭無語凝噎,硬着頭皮附和:“喜歡,好看,有種别具一格的……可愛。”
他把套娃擺在了書桌上,一進卧室就能看到那種,沒開燈的時候,他能被小玩意兒的淳樸笑容吓一個激靈。
跟套娃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套娃始終一副慈祥的微笑表情,方辭完敗。
他氣沖沖地拿着套娃敲響了林宿的房門:“我知道你沒睡,出來,我要跟你談談。”
林宿打開門,方辭來不及收手,差點從敲門變成敲林宿的頭,好在林宿側了下身,避免了一場無妄之災。
林宿挑眉:“對我這麼大怨氣。”
方辭把套娃怼到他臉上:“你到底有沒有審美,這玩意兒擺我床我我差點做噩夢。”
林宿就笑:“不是說好看。”
方辭:“說你就信?”
“是嘛。”林宿神情不變,“我還以為你喜歡紅色。”
方辭:“?”
方辭一臉肅然為自己正名:“不,我是個喜歡裝深沉的中二病,隻喜歡黑白灰。”
林宿:“……”
趁他無語的空檔,方辭從他胳膊底下鑽過去,堂而皇之進了林宿房間,絲毫沒有尊重别人隐私的自覺。
他把套娃拆開,最大的第一層被他擺在林宿的床頭櫃上,然後對着林宿指指點點:“就放這兒,看你害不害怕。”
第二層是深綠底色,畫着黃色的金盞花,雖然看起來比第一層稍微粗糙了一點點,但起碼配色沒有第一層那麼大的沖擊力,方辭心滿意足地把它抱在懷裡:“最大的給你,剩下的歸我,不用謝。”
“拿我送你的禮物送我,我确實不想說謝謝。”林宿說。
不謝就不謝,方辭并不計較,他擺擺手:“咱倆誰跟誰,我回去了,晚安。”
“等下。”林宿叫住他。
方辭眨了下眼,心跳有一瞬間地加快。
他停下,抱着套娃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怎麼了?”
林宿道:“聽爸說你初中就跟他學投資,我不太懂這方面,想問問你。”
方辭瞬間心平氣和:“投資啊,看命,你想投資什麼,怎麼不去問爸媽。”
林宿從書桌裡拿出一份策劃案遞給他:“又不是什麼大生意,就沒去麻煩爸媽。這是我一個學長的計劃書,他找了我,但我有點拿不定主意。”
方辭翻了翻,計劃書頁數不多,他幹脆拉開椅子坐下,順手抽了隻筆,挑挑揀揀地勾畫起來。
林宿靠坐在書桌上,垂眸看着方辭。
平時見多了方辭吊兒郎當的樣子,倒是難得見他認真做什麼事。
他眉頭微微皺着,嘴唇微抿,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淡。幾乎是一目十行,翻看的速度極快,批閱的速度也很快,十分鐘不到,就看完了整份策劃案。
林宿瞥了一眼,圈出來的地方跟他預估的相差無幾,隻不過更細緻些。
投資項目是live2d的手遊,方辭對遊戲了解不多,和林宿讨論了一會兒,最後總結:“小作坊一個,也就能掙點蠅頭小利。”
當然所謂的蠅頭小利是對方辭而言,他膽子大,投的大多是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反正有爸媽給他兜底,林宿沒他那麼大的膽子和野心,蠅頭小利也不嫌棄。
他笑笑:“拉起來的團隊基本都是他的同學,現在是初創階段,确實像個草台班子。”
“反正也就你幾個月零花錢,投一下也可以,不用花什麼心思。”方辭又恢複了平時懶洋洋的模樣,靠着椅背伸了個懶腰,“與其操心這個,你不如想想怎麼接手方德。”
方德是盛華旗下的子公司,做的是家居生産,有完整的産業鍊,但這兩年房地産行業不景氣,連帶着家居行業也跟着蕭條,方德雖然還在盈利,但在盛華的衆多産業中實在算不上出挑。
方天河有意舍棄這部分堪稱雞肋的産業,但考慮到林宿對這些不太了解,又決定拿它給林宿練手,失敗了無所謂,盤活了也算給林宿添彩。
林宿都是在課餘時間跟着爸媽接觸商務,還要去上各種他們兩個安排好的課程,雖然進步顯著,但畢竟隻學了半年,他又不像方辭一樣敢想敢做,真要上手,難免躊躇不定。
“怕什麼,我會幫你的。”方辭不甚在意地朝他笑,“再有半年我就畢業了,到時候就回來給你打下手。”
林宿挑眉:“麻省理工的高材生給我打下手,是不是有點太屈才了。”
“不會,我本來也是要給你鋪路的。”方辭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模樣,鄭重說。
少了血緣關系,他注定沒有繼承權,但有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他又不可能與方家割席,所以不管願不願意,不管林宿成不成器,方辭都隻能做為林宿鞠躬盡瘁的下屬。
曾經的方辭有過怨憤不甘,但半年時間過去,這件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又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他望着林宿,像是承諾一樣,說,“我會做你最鋒利的一把刀。”
四目相對,林宿在方辭殷切的注釋下緩聲開口:“嗯……你确實有點兒中二病。”
方辭:“^_^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