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間,甜品店裡隻有零星幾個逃課的學生,店員窩在吧台後面玩手機,悠揚舒緩的鋼琴曲緩緩從音響裡流淌而出,聽得人昏昏欲睡。
方辭推門而入,風鈴被撞得一聲輕響,角落裡的林芸立刻擡頭看過來,臉上揚起笑意:“小辭來了。”
說完眼睛還不住往方辭身後張望,試圖去找林宿的身影。
方辭也虛情假意地笑了下:“阿姨早上好,嗯?你在找我哥嗎,他有事,不來了。”
一聽林宿不來,林芸臉色有些僵硬,但又不得不強顔歡笑:“這樣啊,那等他有空了我再讓人給他留蛋糕出來。”
“不用給他留,他不愛吃甜的。”方辭在林芸對面落座,很是随意地道,“給他留也不會吃的,不如便宜我。”
他是随口一說,林芸卻上了心,她把裝着蛋糕的碟子往方辭那邊推了推,問:“怎麼,你哥哥挑食?看着是有點瘦。”
方辭眉頭一挑:“有嗎?”
這話要是讓營養師和武術教練知道,不得到唐姝和方天河跟前哭冤去,而且林宿哪裡瘦了,林宿揍他的時候可有勁兒了。
雖說高中之後他們兩個就沒打過架,不過出于對主角光環的敬畏,方辭還是不覺得自己能是林宿的對手,林宿也就是看着瘦,肌肉可是一點不摻水。
可能這就是母愛濾鏡,不養在自己跟前,就總覺得孩子被虐待,吃不飽穿不暖,是個被受欺負的小可憐。
但上輩子林芸養出來的林宿可比現在瘦弱多了,看着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穿方辭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不合身,如果林芸有上輩子的記憶,肯定說不出這種話來。
不過林芸隻見過這輩子的林宿,方辭大度的決定不和她計較。
他拿叉子戳了下蛋糕,笑眯眯地道:“他不是挑食,就是口味比較挑,甜的酸的都不愛吃,太熱的太涼的不喜歡,味道太重的也不喜歡,雖說讓他吃他也會吃,但沒這個必要。”
聽到跟林宿有關的事,林芸不自覺坐正了些。
方辭如她所願,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說個沒完:“反正他和我媽口味一樣,我爸又要養生,全家也就我一個會出門買東西吃,奶茶蛋糕這一類的,他碰都不碰的。”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孩子都喜歡呢……”林芸有些讪讪,“你們這個年紀,不都愛吃零食嗎。”
“他不喜歡我喜歡呀。”方辭理直氣壯地道,“我可好養了,什麼都不挑。”
林芸失笑:“好好好,你最省心。”
可能是方辭表現的實在太過乖巧,又或者是方辭的長相太有欺騙性,更别提他還是林宿的弟弟,以至于林芸怎麼看他怎麼覺得喜歡,連林宿沒來的失落都消散了許多。
她道:“本來以為你要上課晚上才能過來呢,我在吧台給你們兩個留了卡,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上,以後想吃什麼隻管過來。”
方辭一臉驚訝,真心實意地問:“阿姨你這麼做生意不會虧本嗎?”
“不虧,就對你們兩個優待。”林芸笑眯眯地,“你要是怕我虧,就多和你哥過來坐坐,有你們兩個小帥哥在這兒,生意都得好不少。”
方辭痛快答應,“好啊,到時候阿姨可别嫌我吃得多。”
“說起來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在上課?”林芸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逃課出來的?”
“沒,怎麼可能,我要是逃課我哥不得扒了我的皮。”方辭嘻皮笑臉,“我倆都大二了,現在是考試周,沒課自己複習,我就出來了。”
林芸一怔:“都大二了嗎……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們是高中。”
方辭笑了下,沒接話。
普通人家的孩子,十八歲确實應該是高中,但方家這種老牌世家從小就抓孩子的各種教育,如果他們跟尋常人家孩子一樣進度,那方天河和唐姝大概會懷疑他和林宿的腦子。
上輩子的方辭從初中就開始留學,在華附國際學校又連跳兩級,考上常青藤的時候還不到十七歲,接着三年修滿學分,畢業的時候剛滿二十。
至于林宿,十八歲被認回方家的時候還沒到大學報道,考的還是一所沒進c9的雙一流大學,雖然在同齡人中比也算優秀,但總歸比不過方辭,兩相對比,方天河和唐姝難免有些偏心。
不過這輩子就沒這麼多比較了,林宿不想出國,方辭也受夠了國外留學的日子,于是兩人一琢磨,一起報了陽大。
國外的學校還可以考捐樓,但能考進陽大都是靠真才實學的,加之陽大全國唯二的頂尖學府,教育資源并不比國外差,方天河和唐姝也就沒有幹預過兩人的學習。
以兩人的學分來算,再有一年也可以從大學畢業了,林宿有讀研的打算,但方辭不打算讀研,上輩子的林宿沒活到讀研的時候,這輩子他大概率也不行,不如省點功夫多享受生活。
想到這兒,方辭歎了口氣,拿着叉子戳蛋糕撒氣。
好好一塊蛋糕,被他戳的面目全非。
林芸問:“你們兩個都在本地上大學嗎?哪所大學?”
“陽大,金融系的。”
林芸先是驚了下,随即又笑了:“陽大好啊,居然是陽大,真厲害。”
她道:“我在陽大那邊也有分店,你們兩個可以去那邊,我有時候也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