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麼就突然要收拾東西,回冷宮了啊?”
在睡夢中被喊醒,然後一跑進殿内,呆呆望着正在床邊收拾自己的東西的人,小年滿臉茫然與無措。
青令轉過身來,眼眶又紅又腫,明顯是哭過,而且稍微顯得奇怪的,還有在昏暗的燈光下,中庸過于嬌豔的唇瓣,像是才被什麼狠狠吮吸咬弄了般。
青令吸了吸鼻子,擠出一個笑:“别擔心,我在東宮住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小年不解地“啊”了一聲,“可是東宮裡這麼好,每天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房子裡面的地龍不會熄滅,還不用幹活,更何況太子殿下對殿下您這麼好,您為什麼要回冷宮啊?殿下你要不要再好好想一想啊?”
青令又想起方才在黑暗中那人說的那句話——
“這次孤可以當做沒有聽見。”
一想到對方聽完他再度請求離宮的話,黑暗裡的男人不發一言了好久好久,就到他以為沈長冀根本沒聽清他的那句話時,才冷冷吐出的一句話,旋即起身,不帶絲毫留戀地離開,青令心中心如刀絞。
可他雖是個懦弱的人,但隻要做出了決定,卻絕不會反悔。
畢竟,他已經為了滿足一己之私,讓沈長冀沾上了“‘兄弟’相.奸”污點,之前尚且可以拿二人并無血緣關系的借口來催眠自己,可直到沈長冀要與那年幼可憐的南國公主聯姻的消息冷冷甩在他臉上,他這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二人之間本就隔着父母輩的無解恩怨,現在還有一個無辜的小姑娘被兩國利益卷了進來。
想到那雙怯弱無辜的眼,青令再也做不到再催眠自己,心安理得地繼續以他皇兄的美人阿泠的身份,來搶走他皇兄對那個小姑娘身為夫君的責任與愛護。
沈長冀答應了他嬷嬷,隻要他開口請求離宮,便不會阻攔,這個許諾仍舊有效。
雖然他的皇兄因為自己的善良,仍舊給了自己收回那個請求的機會,可青令卻還是堅定下了自己離宮的決定。
同樣,青令也明白,現在依靠着疼愛他的皇兄,享受着東宮的錦衣玉食的自己,說出的任何話都是沒有底氣且可恥的。
他要想讓沈長冀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想離宮,并非一個玩笑,現在最該做的,是先走出東宮的庇護,走出他皇兄的羽翼之下,孤身去面對東宮外一切禍福不知的未知。
面對小年天真單純的提問,青令隻能勉強笑了笑:“大抵是,我沒有享福的命吧……”
見青令心意已決,再加上東宮沒有人阻攔或再勸阻,小年雖然心中有些舍不得東宮的舒适生活,但還是一變替青令整理東西,一邊說:“那我和小齊哥哥待會兒也去收拾我們的東西。”
青令搖頭:“你們兩個不用和我走。”
他既然已經決定向沈長冀證明自己脫離富貴榮華的決心,自然不能再帶走東宮的一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