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對方也未曾給他剔過魚刺,一是因為他們極少能吃到魚,二是梅嬷嬷素來不會什麼溫軟的哄語,隻會反複在他耳邊叮囑,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真正的臉啊,不能與其他人結仇啊,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要無條件忍受啊,因為隻有這樣,身份特殊的他才能在這冷宮裡存活下去。
魚肉滑嫩爽熱,讓青令眼睛都蓦地一亮,“好吃!”
而将中庸的這一切全收于眼的沈長冀眼底也浮起笑意:“喜歡就多吃點。”
青令興奮地點頭,立馬繼續埋頭幹飯。
直到碗中又夾落一筷雞肉,耳邊響起沈長冀的聲音:“我應該明後兩天便能派人送你回去。”
筷子猛地頓住。
青令木木看向沈長冀,卻見對方神色溫和解釋:“那位逃走的美人應該很快就會被找到,屆時我再派人送你回去,這一切也就恢複為原本的樣子。”
恢複為原本的樣子嗎……
愣愣低下頭,望着碗裡的雞肉,青令剛剛的食欲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眼眶莫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脹濕熱感。
可他還是強迫自己把食物咽了下去,繼續食不知味地吞咽。
而這一切,都被旁邊的一雙黑眸收于眼底。
–
“貴人,已經換好藥了。”
惜月端着沾了血痕的繃帶與藥膏退離了書房,青令觸了觸重新纏上頸脖的潔白幹淨的白繃帶,随後輕輕起身,走近屏風。
頭慢吞吞探出去,看到正在長身玉立于書桌前,握筆題字的身影,青令鼓起勇氣:“殿下……”
“之前是我騙了你。”
見青令一呆,沈長冀開門見山地坦白道:“我之前那麼說,隻是不想讓你擔心,标記你第一次已經是大錯特錯,雖然标記你時我已經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可無論如何,第二次強迫标記了你,身為一朝太子,我實在有愧……”
青令沒想到沈長冀會為此對自己道歉,甚至還說得這麼嚴重,趕緊走上前去,搖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這兩次這是我自己願意的,殿下你沒有強迫過我……”
沈長冀似乎對這個回答很驚訝:“為什麼你會願意被我……”
青令不假思索:“因為我想報答殿下!”
不知道是不是沈長冀的目光太過赤裸,富有侵略性,青令臉不由熱起來,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殿下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在别人欺負我的時候,是你出面保護我,在我茫然無措的時候,是你出現替我解決麻煩,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而被殿下你标記,也完全是我自願的,沒有誰強迫我……”
被對方抱在懷中咬住後頸的疼痛幾乎穿透頸脖,可一想到他正被人真實地需要着,青令的痛都得到了減輕,“我甚至很高興我能夠幫得上殿下你——”
手腕上一股力,等到青令回過神來,他已經被猛地拉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腰身也被男人的一隻掌牢牢握住,後背則緊貼男人寬闊的胸膛,耳尖被火熱鼻息罩住。
青令臉猛地一熱:“殿下——”
“别動,有人來了。”沈長冀低啞開口。
青令一愣,幾乎同時,他就聽到屋外響起頗為耳熟的聲音,對方莫名有些緊張忐忑地試探問:
“皇兄,我能現在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