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基剛想開口，就見布加拉提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也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道血肉撕裂的聲音，被放在床上的那個“阿帕基”胸口出現了與無名遊莺和曼奇尼幾乎一緻的血洞。阿帕基下意識地想喊，就覺得有什麼溫熱濕潤的東西捂住了自己的嘴。鋼鍊手指剛打完替身阿帕基，立刻就扭過身子控制住五官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的當事人本人。

“快走！”喬魯諾低頭看了一眼從福葛處扒下來的手表，也顧不得身上濺的血液，黃金體驗跟在布加拉提與喬魯諾身後哐哐揮拳，硬生生将大部分的血液化成了四處亂竄的各類昆蟲。

時間太緊了，兩個替身使者完全沒空和無辜的警察解釋，就像是童話故事中擄掠公主的惡霸或者強盜那樣，在一路驚聲尖叫中鋼鍊手指雙拳開路，黃金體驗有些費力地接過柔弱的普通人，因為身高原因阿帕基的鞋還在地上蹭了幾道劃痕。此時此刻黑發少年喬魯諾簡直恨不得黃金體驗進行一個究極進化，别說像是力量A級拳能開山肩能跑馬了，但凡黃體勁兒再大點也不至于非得扛着人跑。

公主抱跑路多快呢！

阿帕基此時此刻或許已經麻木了，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一個看不到的東西拖着往前跑，這玩意兒身量不高，但也沒到他能順暢地雙腳落地的程度，别提多鬧心。而接下來他所見到的東西讓他更加鬧心，隻見布加拉提一路跟掀幕布似的闖出酒店，也不怕身後已經在掏槍的市局警察，而在他前面跑的這位黑發……呃黃毛……呃金發少年，他仿佛隔着虛空充了什麼理發店的會員，有一個阿帕基看不見的托尼在阿帕基聽不見的背景音樂中拿起了他的染發劑。

“時間差不多了。”格林看着手表，時間在秒針一步步的咔哒聲中緩緩流逝，正正好好三分鐘。

霎時間整個混亂的酒店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後又嗡的一聲響起了大量的讨論聲，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這麼一個像是經曆了什麼騷動的場景。

非旅遊高峰期的工作日酒店并不繁忙，那混亂的三分鐘除了槍響以外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高大死神放下手裡的咖啡，在杯子下放好了小費，在嘈雜中離開了酒店大堂。

說回柔弱的非替身使者阿帕基，三分鐘的記憶被抽離，此時他仿若隔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帶，很好，褲子穿上了。而布加拉提與喬魯諾雖然也有些不适，好在提前知道這是格林搞的鬼，按照事先約定的地方找到了等待着他們的汽車。

“看起來一切順利？”格瑞絲一腳油門發動了租來的汽車，直奔兩條街區外的停車場——那裡停放着用于躲避追蹤的另一輛汽車。也不知道布加拉提哪兒來這麼多反偵察的經驗，格瑞絲的印象中總感覺他在幫派中似乎像個基層群衆幹部。

“還算順利吧……連我們都不記得剛剛是怎麼将阿帕基帶出來的了。”布加拉提捂着自己的額頭，驟然失憶的感覺非常奇怪。

“雷歐，你還好嗎？”格瑞絲開着車，沒有回頭，“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格瑞絲，很高興能夢見你。”阿帕基長出了口氣，“這夢真是奇妙，我甚至夢到離開了監視……但是我的夢裡為什麼會有布加拉提？”

喬魯諾順手掐了一把阿帕基的胳膊，警察本應肌肉虬結的手臂在長達半個月的監察留置中幾乎要萎縮了：“容我提醒，警官，夢境中不會出現不認識的人。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喬魯諾·喬巴納。”

“哦，說起喬魯諾。”格瑞絲在後視鏡看着喬魯諾的臉，“你什麼時候染的發？”

“什麼？我沒有染發。”金發的喬魯諾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順着格瑞絲的眼神在後視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頗為茫然的搖了搖頭，“怎麼這樣？我不知道……至少我們有記憶的時候我還是黑發。”

阿帕基頗為迷茫地摸了摸自己被掐的手臂，又十分茫然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喬魯諾，再充滿疑惑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在手掌與臉頰清脆的接觸聲中無措的警察發出了幾乎算得上是受害者的聲音：“……格瑞絲，我覺得我現在應該去瘋人院。”

汽車駛入地下停車場，格瑞絲拔下車鑰匙放在車子的駕駛座上，又從兜裡掏出另一把車鑰匙，指使三位男性下車更換交通工具。她快步走到阿帕基身邊，将他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在新車的解鎖聲中，格瑞絲帶着有些慈愛的眼神看向阿帕基：“等回去了再解釋，親愛的。放心吧，這裡是那不勒斯而不是哥譚，沒有阿卡姆瘋人院，也沒有刀槍不入的大蝙蝠要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