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G停在路邊,宋北洛帶着嶽時雨進了一家招牌比G.M.更不顯眼的小店。
店裡桌子不過五張,不知道白天生意好不好,現在倒是除了個在玩手機的中年女人,加上剛進來的他們,再沒别人。
店雖然小,但看着幹淨整潔,中年女人見進來的是宋北洛,熟絡笑笑,“這次終于帶女朋友來啦,想吃啥跟姐說,姐請了!”
“好。”
她看着宋北洛徑直往角落的一張桌子走,緩步跟上,坐在了他對面,擡頭看牆上的菜單。
原來是一家東北菜館。
宋北洛給她倒了杯茶,推薦道:“太晚了吃太油膩對胃不好,馄饨你倒是能嘗嘗。”
她随口應了聲:“那就馄饨,不要蔥。”
“老闆娘,今天老闆沒在?”宋北洛問。
老闆娘是個大嗓門,利落擺手,“送孩子上學去了!那時候要不是你們幫着把孩子從網吧裡逮出來,還免費給他補習,他這輩子哪考得上大學!”
“那是他自己努力,我們也就順手幫了一把。”宋北洛笑容裡有着平時罕見的輕松,“兩碗小份的鮮肉馄饨,一碗不要蔥。”
“好嘞!”
嶽時雨見老闆娘進了後廚,才問:“還挺熟,沒少來?”
“你沒發現這裡離G.M.還挺近?”宋北洛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笑意更濃了些。
“以前我跟周堯兼職下班餓了的話,就來這兒吃碗馄饨。特别是冬天的時候,一口馄饨湯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
她支着下巴,順着宋北洛的話問:“你還在G.M.兼職過?買下它是為了農奴翻身當主人?”
“差不多?”宋北洛語氣裡隻有松快,“那裡是我第一次當駐唱的地方,也是帶給我可以在台上自信唱歌力量的地方。對我來說,那裡很特别。”
平時看着冷淡的男人,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往上挑的眼尾在笑容裡自帶豔色,沒喝酒眸光也莫名勾人,很像某種風評不太好的小動物。
對,沒錯,就是狐狸精。
而宋北洛是,北極狐狸精。
老闆娘上菜很快,一聲“來咯”,成功喚回沉浸在美色裡嶽時雨的理智。
太可怕了,差點就中了一種名為“宋北洛”的蠱。
還是美食安全,男色隻會誤人。
沒想到一家小店還能有這麼好的出品。
一份簡單的鮮肉馄饨,皮有嚼勁,肉還能散發着清甜,就連湯也不是尋常的白開水加紫菜,而是帶有濃厚的豬骨湯香味。
果然如宋北洛所說,一碗下肚,撫平了她胃裡所有的不适。
要掃碼付款時,老闆娘一擋再擋宋北洛的手機,嚷嚷着:“說好的姐請你們吃,怎麼還給錢了?”
宋北洛半擋着老闆娘的視線,借身高優勢朝嶽時雨揚揚眉。
嶽時雨立馬明白,繞過老闆娘順利掃上了貼在門口的付款碼。
老闆娘見狀,總算是沒再擋着,先是笑了幾聲,提醒道:“小姑娘可看清楚付款金額和支付密碼,别給輸反了!”
一聽這話,宋北洛也笑了起來,跟她解釋老闆娘的意思。
“七八年前吧,那會兒他們店剛開,有個看着才剛成年的小姑娘,喝得醉醺醺的,給錢時付款金額和支付密碼輸反了,差點沒給老闆吓報警。”
嶽時雨驚愕道:“還有這種事?”
老闆娘看着她愕然的樣子,笑得都快合不攏嘴。
“那會兒哪見過那麼多錢?足足六位數啊,好像是5還是6開頭,那小姑娘還一下就支付成功了,真吓死個人咯!”
她嘴角一揚,眼珠子滴溜溜轉着,“要不我也試試?”
宋北洛揉了揉她的頂發,“别玩了,趕緊給錢,回家睡覺!”
說着,一邊朝老闆娘揮手道别,一邊牽着她往大G走,見老闆娘回到店裡,才跟她說:“轉個8888過去,祝那小鬼考上大學,回去我給你報銷。”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轉啦?”
“趕緊的!”
車子發動的瞬間,手機頁面上也顯示着支付成功。
副駕的車窗沒關嚴,窗外傳來老闆娘的呼喊聲:“給太多了,你們回來!”
可這一聲後,黑色大G跟火燒屁股一樣,跑得更快了,嶽時雨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看到了山海灣八号的門口。
手裡拎着的是老闆娘送給大黃的磨牙棒,用來吊湯底炖了一天的牛棒骨。
以往這個時候,大黃早就睡得沒有一點作為狗的警覺,她才推開門,一隻毛茸茸的腦袋就開始瘋狂拱她的手。
大黃沒有身為狗的警覺,她可有身為人的自知之明。
大黃的熱情,隻是因為她手裡拎着它的狗零食。當然,也有可能殘存一點點對她的喜愛。
手裡塑料袋被咬住,她本能往後拉去逗大黃。
大黃作為一隻合格的犟種,以為嶽時雨在跟它玩,于是也不松口,一人一狗僵持在玄關,把宋北洛去二樓的路堵得死死的。
宋北洛先是彎腰對大黃說:“松口,松口就給你。”
大黃鼻腔裡發出一聲嗚鳴,顯然是拒絕了宋北洛的指令,看向作為對手的她的眼神越發挑釁。
一聲無奈輕歎,宋北洛選擇開口勸嶽時雨,“你那麼大個人了,跟狗計較什麼?”
“美女的事你少管!”
話音剛落,她隻感覺到手裡的拉力霎時消失,整個人本能往後摔,幸好被宋北洛接住,才不至于因為跟大黃角逐而摔個屁股墩。
她是沒事了,袋子裡的大棒骨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連骨帶湯噼裡啪啦摔了出來,灑了大黃一身。
可大黃一點不介意,眼裡隻有大棒骨,咬住就不松口。
哪怕是挨宋北洛幾個大逼鬥,也不肯松開。
看着蹲着大黃面前的宋北洛深深歎氣,她嘿嘿笑了幾聲,空氣裡盡是尴尬,“你說,這個點還有寵物店開着嗎……”
瞥了一眼牆上挂鐘,時針正正搭在兩點位置。
好的,她知道淩晨兩點不可能會有寵物店還開着。
“來吧,”宋北洛站起就開始撸袖子,“搭把手,現在就把這狗給洗了!”
嶽時雨聽了宋北洛的話瞪大雙眼,“大半夜的,洗狗?”
“又不是沒半夜洗過狗。”
宋北洛認命似的拽着大黃的脖圈,往一樓衛生間拉,見她呆站在原地不動,還催促道:“趕緊的,兩個人洗還快點!”
“來了來了!”
嶽時雨看着大黃嘴裡的棒骨被一下一下啃着,任由水打濕它身上的皮毛,也不肯松開壓着大棒骨的前爪。
一隻巨型白毛團濕透了,也沒見瘦點。
這狗跟着宋北洛還真是跟對了。
本身毛就厚,還被他喂成實心的,三高了可怎麼辦?
“宋北洛,還沒行嗎?”
她像個無情的花灑架子,一邊舉在花灑頭,一邊看着宋北洛在奮力搓狗頭。
“差不多了。”
宋北洛接過她手裡的花灑,澆在大黃的狗頭上,直到沖幹淨最後一點泡沫。
一直趴着的大黃,突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伴随着宋北洛一聲來不及的“小心”,大黃放棄棒骨開始猛甩身上的水。
不知道宋北洛是什麼反應,她倒是一直用手擋臉吱哇亂叫着,聽到啪嗒啪嗒幾聲才敢移開手睜眼看。
隻見宋北洛快濕透了還一臉淡定,大黃停在門邊回首看向他們二人,臉上的憨笑總是讓她覺得,這狗在無聲嘲諷着他們“半夜洗狗二人組”在自讨苦吃。
随後大黃還擡起前爪開門,出去後還不忘啪一聲關門,渾身濕透的二人隻能在衛生間裡面面相觑。
嶽時雨抿了抿雙唇,指着門口方向,“都這樣了,你還這麼淡定?”
宋北洛沖了沖手上的狗毛,看她時眼神裡多了幾分難言,“比起洗一隻品種不明的犟種醉貓,洗大黃的工作量還真算不了什麼……”
她倚在牆邊,一言難盡地看向他。
宋北洛還在24小時寵物店打過工?
有這好地方他怎麼不早說?
害她半夜cos花灑架子,苦兮兮洗狗。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