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唐今璇遞來的紅酒,拿在手裡晃着沒喝,他倒是有幾分好奇唐今璇的來意。
“宋總,我私下來找您不是因為齊總的囑托,而是為了點私事。”
唐今璇也不遮不掩,直言:“您與我家大姐好歹有一段緣分,能否看着我家大姐的情分上,讓宋家幫我大哥唐今珏一把?”
一想到唐今珏的雲中科技,收了不少天狼科技被辭退的員工,他就想笑。
現在發現這是他挖的坑,居然還敢來向他救助?
見他笑而不語,目光一直在紅酒上,唐今璇加重說話語氣。
“宋總,我知道我家大姐一向任性妄為,您跟她一起時肯定沒少受氣。但死者為大,她當初在您沒被宋家認回時,也沒少為您對抗父親的打壓。”
“死者為大?”
一聽到這四個字,宋北洛更想笑了。
京市誰不知道,唐今玥失蹤已經五年,唐家一直沒去申領死亡證明。
對外原因很冠冕堂皇,說哪怕唐今玥不念親情是非不分,但依舊是唐家的女兒,他們不相信唐今玥就這麼死了,甯願讓她一直處在失蹤狀态下。
真正原因他很清楚,因為他的名字就出現在唐今玥的遺囑裡。
唐家人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唐今玥安息,因為唐今玥即便死了,她的遺産還是沒能落在唐家人手裡。
也不知該誇她事事周全,還是無所畏懼。
遺囑裡字字寫明,除了贈予宋北洛的那部分,她的其餘财産盡數捐贈,用于慈善事業。
他停下晃動酒杯的動作,收了收笑意,朝唐今璇微微舉起酒杯,“就算我看在阿玥的面子上,那唐小姐的誠意又在哪兒?”
唐今璇心領神會,向他舉杯示意,杯裡紅酒一幹而盡,“還請宋總好好考慮。”
電話聲響得猝不及防,在他颔首表示自己會好好考慮後,唐今璇放下酒杯,大步離開宴會廳。
看着唐今璇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宋北洛低眉盯着窗邊被飲盡的紅酒杯。
一個被客人喝完後,無意間放在宴會廳窗邊的紅酒杯,還不小心遺失了。
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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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裡躲了足足一個下午,眼看着晚飯時間快到了,嶽時雨懷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情下樓。
結果她到一樓偷看了許久,隻有在做飯的李姨,和歡快蹦跶着的大黃。
一問才知道,宋北洛晚上有應酬,不在家吃飯。
真好,又活了一天。
懷抱着僥幸的心情進去夢鄉,她卻夢見好好的山海灣八号,居然年久失修漏雨了,還滴答了她一臉的水。
雙眼還未睜開,手已經本能擦去臉上水滴,原本要放回被窩裡的手被一隻大掌拉住,吓得她腦子霎時清醒。
家裡進賊了?
她屏住呼吸假裝未醒,拉住她手的大掌倒是開始一根根玩弄着她的手指,偶爾捏捏指節,偶爾摩挲指腹。
來的還是個采花賊?
那人一身的酒氣,還靠得那麼近,也不知自己打不打得過,萬一宋北洛還沒回來,即便是鬧出再大的動靜也沒人知道。
也不知大黃和大郎吃了什麼,居然都沒醒。
嶽時雨腦子瘋狂運轉着,企圖找出一個最佳應對方案,可那人接下來的舉動驚得她腦子一片空白。
一陣溫熱氣息噴灑在她手背上,什麼東西軟軟的,貼上了她的手背。
立馬睜眼,男人利落優越的眉眼出現在她眼前。
額前碎發濕漉漉的,一滴一滴滴在她的手背上,水滴順勢從手背往手臂上滑落,涼涼的,癢癢的。而低頭親吻她手背的那人,神态無比虔誠。
怎麼回事,居然是宋北洛?
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但靈光一閃的下一秒,又高高提起。
這貨不會是趁她睡着,來薅她頭發的吧?
睜開的眼睛在薄唇離開手背的瞬間,緊緊閉上。
她倒要看看宋北洛想幹嘛。
手被大掌放進被窩裡,還替她掖了掖被子,她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着宋北洛站起身呆看了她好幾秒也沒動手,反而轉身準備離開。
所以他真的隻是來看看,沒有在打她頭發的主意?
她拉住宋北洛的衣擺,佯裝剛剛醒來,睡眼惺忪,“你回來了?”
借力順勢坐起,再一用力把宋北洛拉着坐在了她床邊。
黑夜中傳來宋北洛輕輕的一聲:“嗯。”
額前碎發還滴答着水珠,脖子上就搭着毛巾,他卻一點沒想着擦,隻是直勾勾看着她。
嶽時雨感歎着自己真是個好人,右手才打開燈,左手就拿過宋北洛頸間搭在的毛巾,半跪坐着往他頭上放。
倒也不是她有做為金絲雀的自我修養,而是這家夥坐着還比她高半個頭。
揉搓宋北洛頭發的手感,和揉搓大黃狗頭差不多。
就是喝多了的宋北洛比大黃還乖些,也不掙紮不鬧,頭微仰盯着她看,雙眼漆黑如夜空,眸光像是細碎的星光。
“過來。”
感覺到頭發不再滴水,她拉着宋北洛進了洗手間,依舊是不夠高的她,隻能放下馬桶蓋讓他坐着,她好幫他吹幹頭發。
發絲伴随着熱風穿過她的指縫,有點癢;
享受着吹發服務的人,頭靠在她肩上,眼睛閉着,滿臉安然。
嶽時雨關上吹風機,正要把将睡未睡的宋北洛叫醒,手還未推上他的肩膀,自己的腰早一步被抱住。
要是宋北洛清醒着,她早就一把推開他。
可現在的宋北洛有點太乖了,乖得她無所适從。
白日裡慵懶的嗓音,此刻像是初見時的清潤,帶着三分醉意,讓她不忍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可以,讓我抱抱嗎?就一會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