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去過暗巷也不能說明你沒有嫌疑，可你還是先否認了無關緊要的問題，忽略了對你最不利的一點。”

白庭停頓了好一會，久到蘇漸以為輪到他說話了，這位警長才慢悠悠地繼續說：“就像巴爾，他在被抓之前也沒有來過空間站，但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他比馬多林級别更高。”

蘇漸原本被白庭說的有些不知所措，聽他提起巴爾，忽然理出一條思路。

“因為我事先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蘇漸肩膀垮下來，低垂着頭目光閃爍，“胡生偷聽托克和他爸通訊，回來告訴我的。”

意外地配合，不用他多提醒了。白庭把記錄器剛轉錄完成的文字标紅，順着蘇漸的話問：“還聽到什麼？”

“聽到您在暗巷抓住了真正的巴爾，空間站上這個做過全身整容。真巴爾交代他留下是為了掩護另一個我逃出霍塔星。”

蘇漸原原本本地把胡生告訴他的話複述一遍，聽到想要的答案後白庭立刻把視頻打包傳到通訊頻道：

“申請傳喚許可，請格瑞先生和托克到太空警署接受調查。”白庭說，“讓科瑞爾批遠程審訊。”

蘇漸擡起頭，雙手支着下巴，這個姿勢讓銀線捆得死緊，深陷進皮肉裡。等白庭交代完，一轉頭看見他被迫擺出小女孩思春一樣的姿勢，關注的目光還落在自己身上，手比腦子快一步按下了手铐解鎖鍵。

醫療艙凹成座椅的樣子，在蘇漸身前圍了一張小桌闆，此時迅速抽回，同時向上卷起扣住蘇漸的手，把他往後拉。

蘇漸從一種被禁锢的姿勢換成另一種，有些好笑：“怎麼，嫌犯接受審訊還有姿勢要求？”

“給你解開手铐還不樂意。”利瑞接過話茬，替莫名其妙又不想搭理人的組長堵住蘇漸的嘴，“嚴肅一點，偷聽通訊是侵犯他人隐私。你在人口走私案裡的嫌疑還沒洗幹淨，其他罪名倒是定了不少。”

蘇漸不想回憶自己幹過什麼事，聽見又多一項罪名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罪多不壓身。

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碾死在腦海裡，蘇漸默念幾遍我是守法好公民：“我會好好配合調查的。”

利瑞相當滿意地點點頭，很久沒審過這麼聽話的嫌犯了，進展順利到令人神清氣爽。

她往前翻審訊記錄，準備問下一個問題：“……你認識巴爾嗎？”

說起來蘇漸還有點不好意思：“在霍塔星收發站見過。”

利瑞立刻想起他們所掌握的線索，蘇漸是被馬多林手下的主管之一查爾斯綁架的，當時專案組已經向五号星系警署發了入境許可，并要求他們配合調查，按理來說當時蘇漸應該在霍塔星警署等待傳喚。

他之所以會被綁架，是因為他越獄了，為了躲避警署住在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記的小旅館。

又多一項罪名，利瑞繃住臉，說不出話。

蘇漸看看利瑞，又看看白庭，很不理解：“福瑟·格瑞說的才是真的，白警長剛才在詐我，對嗎？”

“你想說什麼？”利瑞問，“質疑我們故意套話？”

蘇漸搖頭：“我隻是奇怪，如果你們真的懷疑我和巴爾的關系，為什麼不查我的通訊記錄？”

且不說他剛重生還沒删過通訊記錄，就算删過，在地球時期就有恢複聊天記錄的技術了，沒道理太空警署查不出他有沒有删過記錄。

他主動提了好幾次，就好像這個念頭被屏蔽了一樣，利瑞和白庭都沒有理會。

利瑞看了眼組長，她倒是想查，技術難度甚至比蘇漸想象的還低，因為莫甯楊入侵馬多林的機甲就是通過蘇漸的生命樹系統獲取了他個人終端的部分權限，然後用一些軍校才教的入侵技術控制了機甲。

可是白庭特意說了沒必要查蘇漸的個人終端，他很笃定查不出東西。

白庭不愛解釋自己做出某些決定的原因，利瑞認識他幾個月就認清了這一點，所以從不多問，這次也是一樣，她沒多想就應下了。

兩個人同時看向白庭，無聲地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