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表情空白，艱難地理解了蘇漸的意思——操縱機甲活捉巴爾。

“這笑話比活捉人口走私案犯罪頭領更能逗那位警官開心。”

胡生語氣平得不像在嘲諷，蘇漸忍不住笑，氛圍莫名輕松起來。看到他毫不顧忌危險逐漸逼近的樣子，胡生恨鐵不成鋼地往前邁一步，手剛擡起來就看到視頻通訊被掐斷了。

他隻關了直播間音頻，也就是說剛才他們的對話被通訊對面的“那位警官”完整聽進去了。

蘇漸的笑容還沒收回去，個人終端突然彈出來一道視頻通訊請求，是個陌生人，但蘇漸非常确定是白庭。

他立刻接起來，出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甚至還給直播間開了個旁聽權限：“白警……”

“把直播關了！”白庭聽見了至少三層異口同聲的半句問候，在他和蘇漸的通訊中不斷循環，頓時氣血上湧無處撒，“你們兩個蠢貨連收聲和音頻開關都分不清嗎！”

蘇漸沒想到劈頭蓋臉被罵了一頓，輕輕“啊”了一聲，遠距離也沒能免掉挨罵的胡生立刻低下頭重新研究亂七八糟的權限，不知道戳到了什麼東西，未循環完的聲音一先一後萦繞在總控室，不停重現“兩個蠢貨”。

白庭兩眼一閉看不到莫甯楊拍操縱盤無聲狂笑，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去找門邊的黑色識别器，讓駕駛員掃個人臉。”

蘇漸爬起來，關鍵時刻嚴謹了一把：“這機甲是馬多林的，掃别人的能行嗎？”

“駕駛員的臉！”

直播鏡頭一陣亂晃，白庭多年訓練沒有白費，輕易就辨别出蘇漸的行動方向，他居然想自己去掃臉！

“哦哦哦……”蘇漸回頭扒拉胡生，“你去掃。”

回聲增加了無數道，白庭完全不受影響：“操縱盤上有個透明罩，裡面是紅色的按鈕，等駕駛員通過人臉識别，你就敲碎透明罩按按鈕。”

蘇漸感覺不對但手快一步敲碎了透明蓋：“你要把巴爾鎖在總控室裡？”這個紅色按鈕不會是什麼駕駛員英勇就義鍵吧。

白庭冷酷：“托克不能出事。”

言外之意他們倆可以出事，蘇漸表情木了一瞬，心想剛才查爾斯進總控室也不需要裡面的人開門啊，怎麼出去就要人臉識别。

想着想着他順手取出了彈力繩索，幸好是他在這裡，就算白庭取舍之後放棄他，還是可以活捉。

胡生順利通過人臉識别，近在咫尺的位置傳來細微的機括移動嵌合的聲音，意想之中的開門聲沒有出現，蘇漸扭頭看了一眼。

直播有普通人難以察覺的延遲，白庭的聲音伴随蘇漸轉頭的動作響起來：“按。”

單個字也能有想象不到的壓迫感，蘇漸下意識跟着他的指令行動，指尖微微下壓，暗紅色的按鈕頓時閃出紅光，冰冷嚴肅的機械音宣布：

“已識别可疑人員，立即執行捕捉，總控室自鎖。”

白庭暫時關掉音頻，廣播聲也開始無限循環，跟鬧鬼一樣。

他轉身盯着肩膀發抖的莫甯楊看了一會，很不耐煩地把收聲也關掉，好像同步打開了莫上校的開關，原地跳起來又笑彎了腰：

“你為什麼要開視頻通訊啊？”莫甯楊笑着笑着都不知道一開始想說什麼，湊上去抓着白庭的肩，“那小子還共享了音頻到直播間，二重唱也不是你們這麼玩的。”

白庭揮開他的手：“直播角度不好，我看不見操縱盤。”

馬多林的機甲被改裝過，原始型号也舊，操縱盤和現役機甲不太一樣，白庭必須看到才能确定鍵位。

視頻通訊默認拍人臉，本來以為要多說一句提醒蘇漸切換視角，沒想到對方接通的一瞬間就換好了。

然後就沒忍住罵。

“滾回去開你的機甲。”白庭趕走莫甯楊，掐着時間打開麥：“終止自動駕駛航程，等我們過來。”

蘇漸被人工管理員發了三條口頭警告才關掉麥，循環魔咒告一段落，也成功活捉了巴爾。

為了保護駕駛員，總控室門口的牆壁和地闆安裝了幾十個抓手，平常縮在夾層裡，識别到入侵者就會彈出來抓人，巴爾現在就以非常高難度的姿勢在地上扭曲：“你們從哪上來的！”

蘇漸沖他微笑，很敷衍：“合金縫裡蹦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