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網很快檢索到了惡鬼的身份——是一名死刑犯，幾天前才進警署，算算時間，當時蘇漸應該還在拘禁期限，隻不過兩人的拘禁室隔很遠，所以沒見過。

霍塔星警署管理比較松散，警察一般不會巡視拘禁室，隻有被關押的犯人死亡，内網才會發出提醒。這隻惡鬼的死亡記錄是最新的，也就是說在他之後沒有新的犯人死亡。

但内網沒有記錄不代表人沒死，魂魄離體不會立刻導緻肉身死亡，否則也不會有招魂這一說。若是有其他魂魄進入身體，肉身存活的時間還會更長，當初胡生上莫迪身就能說明這一點。惡鬼以生魂為食，很可能它已經吃了很多人的魂魄，隻不過肉身暫時維持着最低生命體征，才沒被發現。

“系統，你剛才說惡鬼以新鮮生魂為食對吧？”蘇漸冷靜地提問。

“什麼時候了你還問這個！”系統着急，“你還把激光槍給别人！”

蘇漸沒理系統的咆哮，默記下惡鬼的拘禁室号碼，沒有猶豫，轉身離開陰風大作的戰場，沿着熟悉的路坐電梯下到地下三層。

［我看不懂，為什麼要往下跑］

［原來人臉識别功能也可以識别鬼臉啊］

［快看前面怎麼這麼多鬼！］

［這下真是安全事故了，在警署拘禁室都能死人］

蘇漸狂奔踏出的響聲驚動了不少人，等小窗一個接一個打開，裡面的犯人隻能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

“就算你把這裡所有鬼都收錄超度了也不能一下子解鎖終極武器。”系統也看不懂蘇漸的意圖，“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惡鬼生前住的拘禁室附近飄蕩着一大群身體殘缺的鬼魂，蘇漸在他們面前停下。距離比較近的拘禁室打開小窗，身穿囚服的犯人看清眼前的畫面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隔壁的秃頭嘛，怎麼飄起來了，手還斷了！”

“是新來的！是不是你幹的！”

惡鬼遵循本能啃食生魂，一大重要條件是新鮮。魂魄被強行擠出肉身，離開身體的那一刻就損失了一定新鮮度，再被惡鬼啃兩口就更不新鮮了。拘禁室有這麼多人，惡鬼大可不必逮着一個魂魄吞。

殘缺生魂飄蕩在拘禁室附近，肉身感應到魂魄的存在所以一直維持生機，這才沒被盧卡發現。

“各位，我知道你們無辜慘死的經過。”蘇漸喊道，見鬼說鬼話功能自動将他的話語翻譯成鬼魂能聽懂的語言，“現在真兇還在猖狂作惡，你們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嗎？”

“人難和惡鬼抗衡，但你們也成了鬼！冤有頭債有主，這正是你們報仇的好機會！”

［鬼魂動員大會！］

［聽得我都想動手了，生前的債死後來還！］

［惡鬼的面相生前也不是好人吧，真是作惡多端］

［有沒有人注意到惡鬼的死因？醫療中心檢查兩天了，多半是非自然死亡，可能是被獄友……］

生魂殘缺就算能回到肉身也容易重病暴斃，說白了這些人離死不遠。在蘇漸言語催動下，被惡鬼吞食的憤怒漸漸淹沒了龐大的魂魄群，凝聚起巨大的怨氣。

“你……幹得漂亮啊。”系統也驚呆了，“有因就有果，惡鬼也算吃下自己種的惡果了。”

蘇漸緊趕慢趕坐上電梯。怨魂先他一步穿過天花闆上去了，普通人類隻能靠雙腿，等他趕到一樓接待大廳，局勢已經完全逆轉了。

胡生迅速脫身飛到他身邊，上下觀察他有沒有受傷：“你從哪招來這麼多鬼？”

蘇漸：“那你得問惡鬼了，他自己作的孽。”

胡生能清楚感知到同類的狀态，突然出現的怨魂都殘破不堪，隻是靠數量才能和惡鬼拼個你死我活，腦子稍微一轉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盧卡就不一樣了，星際時代的唯物主義戰士在無形陰風中懷疑前一百多年的人生到底在幹些什麼，最後悲觀地發現自己完全解釋不了這短短幾分鐘發生的事。

［我能體會警長的崩潰，這是一種對世界觀被刷新的反抗無能］

［小小的警署藏了幾百隻鬼，代入一下警長真的會瘋］

［醒來聯盟變了］

蘇漸趁盧卡還呆滞在原地，悄悄從他手裡抽走激光槍，若無其事地說：“人類對死後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主播殺惡鬼有感］

［警長：閉嘴，我還在夢裡］

［隻有我注意到主播偷激光槍的小動作哈哈哈］

［沒辦法，繼續留在警長手裡可能就拿不回來了］

兩股怨氣難舍難分，惡鬼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群鬼前仆後繼，被啃也拼命留下一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