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岫不由皺了皺眉。

倒不是她歧視窮人，星艦上也有廉價票，十來個甚至幾十個人擠一個大通鋪，條件自然是要差不少。

但再怎麼“廉價”，跨越星系的長途星艦票也不是真正的底層窮人能買得起的。

至少不會連幾身幹淨衣裳都買不起。

黎歡倒是不知道這些，隻是敏銳地覺察到了陸雲岫态度有異，下意識護住了小孩，又小心地追問一句。

“陸老師，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是我在想别的事，不小心走神了。”陸雲岫收回打量的視線，随意找了個借口，又問小孩，“你媽媽怎麼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

“沒、沒有。”小孩連連搖頭，有點緊張地小聲說道，“是、是我自己偷跑出來的，結果、結果跑過來之後就回不去了。”

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艙門。

那扇艙門後面正是星艦上最末等的Z區。

末等區是沒辦法随意到前面高等區去的，不過她們此時所在的Y區和Z區其實同屬末等區，共享同一個用餐區，不需要刷卡也能随意來回。

小孩說她先前就是因為好奇，才跟在那群人的後面跑過來的。

結果想要回去的時候，這邊的艙門卻關上了。

這是因為她年紀實在太小了，伸手都夠不到開門的按鈕，左右又恰好沒有人經過，這才在門這邊一直徘徊着。

然後就被同樣幹等着人來接的黎歡看到了。

黎歡想着不過就是送到門那邊——這麼一點點遠的距離，總不至于再迷失了方向吧？

抱着這麼點僥幸心理，黎歡才準備先把小孩送過去。

“要是她媽媽一直找不到她，一定會很着急的。”黎歡說道。

“算了，我陪你們過去吧。”陸雲岫歎息一聲說道，“這個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黎歡第一反應也是低頭去看小孩。

她習慣了做好事不留名，也忘了問小孩的名字。

“我叫珠珠。”小孩小聲說道，“明珠。”

小孩聲如蚊呐，細聽之下還有幾分嘶啞。

陸雲岫微微擡了下眉，随口誇了句：“是個好名字。”

小明珠聽了倒是很高興，嘴角忍不住翹起來，低下去的腦袋也微微揚起幾分：“嗯，是媽媽給我取的名字！”

稚嫩卻瘦削的小臉一擡，就露出臉頰下方到脖頸處一片不小的傷疤。

像是愈合不久的燙傷，新生的皮肉突兀的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