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鬼這兩天似乎見慣了來自己找祭品的鬼,将這套說辭背得十分熟練。
“好吧。”
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
楊希夷暗暗祈禱,她的祭品可千萬不要出事兒啊,手機沒了還能賠償,她為胡苌找許豫要的資料才是重點,那玩意兒要沒了可彌補不了!
楊希夷回轉身,無奈地朝柴淩雲說道:“咱們還是先去工作吧。”
看起來,她拿到手機的道路注定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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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的時間一到,酆都郵政對接的工作鬼員,就準時出現在了工作室衆鬼面前。
“柴制片來啦!幾位好,我叫蔣平陵,你們叫我平陵就行。”那鬼說話很客氣。
楊希夷雖然是第一回見蔣平陵,但意外覺得非常親切,或許是因為在楊希夷這個臉盲眼裡,這是一隻非常有辨識度的鬼。
她身着地府陰差統一制服,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切都非常“中庸”。
按理說,這本該是非常“泯然衆鬼”的外貌,但由于她的五官長得實在太過“簡單”,反而能給楊希夷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的,“簡單”——這個詞拿來形容外貌似乎有點奇怪,但對蔣平陵的長相來說非常貼切。
不論生前還是死後,不論是人還是鬼,楊希夷在三維的空間裡,從未見過蔣平陵這樣,長得如此二維的,既像過曝的照片,又像身份證複印件,簡單的臉部輪廓上,隻有簡單的眼睛鼻子嘴。
衆鬼逐一和蔣平陵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紹。
寒暄後,蔣平陵一邊引着她們往辦公室去,一邊同她們閑聊。
楊希夷笑問道:“蔣老師,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們酆都郵政,為什麼也穿這一身陰差制服?”
按陽間的說法,陰差,就是在陰間當差的勾魂使者。
最典型的代表,自然就是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而陰差制服,顧名思義,就應該是他們穿的統一制服。
不論陽間還是陰間,不同的部門,就應該有各自不同的制服。
就好比托夢司窗口的工作鬼員,和電子生死簿開發中心的研究員,他們雖各自有統一的工作制服,但款式一定是不同的,一眼就能叫鬼辨别出他們分别來自于哪個部門。
酆都網警也穿陰差制服,雖然管理者不同,但由于歸根結底與黑白無常同屬于陰間暴力機關,所以倒還算說得過去。
但楊希夷始終沒想通,酆都郵政的鬼,為什麼也穿這套制服?
蔣平陵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緩緩解釋道:“因為我們也屬于陰差呀。”
在陰間,這套黑白無常同款陰差制服,其實是一種标志。
隻要身着這身長袍制服,就意味着,能和黑白無常這樣的陰差享有某種同樣的權利。
“這話是什麼意思?”楊希夷沒明白,這所謂的權利指的是什麼。
正巧到了酆都郵政辦公區樓下,蔣平陵停下動作看向她,耐心地解釋道:“拿兩位無常大人舉例,他們作為勾魂使者,需要往來陰陽兩界,不僅有權利在陰間維持秩序,更有權利處罰惡鬼。”
身着同款制服的陰差,也享有一部分這樣的權利。
比如酆都網警和罰惡司拘留所,雖然沒有去陽間勾魂的權利,但卻有維持着陰間秩序的權利。
再說回酆都郵政,雖然沒有處置惡鬼的權利,但因為要在陰陽兩界來回運送祭品,所以同樣需要制服來體現他們的權利。
“原來如此。”
見她聽明白了,蔣平陵便繼續帶她們飄進了辦公樓内:“這邊是辦公區。像我們部門,在祭品轉運倉部分的工作可以用機械化智能操作,在陰間派送祭品的時候又征用了服刑的惡鬼,幾乎徹底解放了勞動力,隻有去陽間收件時才需要工作鬼員親自動手,所以……”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較之其他部門,酆都郵政的工作鬼員實在是少得可憐,甚至辦公樓隻有五層,連電梯都沒必要裝。
說到這裡,蔣平陵順勢介紹起了酆都郵政的工作流程:“不過我們的工作也并不輕松,在陽間,不論是集中的公墓,還是野外的路旁,隻要有人燒紙錢供祭品,哪怕就燒了一支香燭,我們部門也得去一趟,就是為了讓陽間人類供奉的每一份祭品,帶着他們寄托的哀思,到達他們在陰間親友的手中……”
蔣平陵一本正經地講着,但後面半句話實在太誇張,有點拔得太高,楊希夷如果在别的場合聽到這番話,指不定會說一句——
真的嗎?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