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鬼感動啊。”看着爺孫倆克制地互相關心，馬面不由得感歎起來。

聽見馬面的感歎，魯波這會兒也終于松了口氣，可算是等到換班的馬面來了。

他也能夠聽進去莊家爺孫倆在說什麼了。

将先前發生的種種複述給了馬面，魯波不由得也思索起來，這小孩兒難不成真是來自未來？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魯波問出了聲：“馬面大人，時空穿梭真的有可能嗎？”

馬面的鬃毛飄逸濃密，即使是張馬臉，也能讓魯波感受到，馬面的長相應該很英俊。

“人類的技術我不懂。”馬面很實誠地回複了魯波，“但是神仙肯定是能做到的——不過也不是什麼神仙都能做到這一點的，至少是要掌握法則之力的那種。再說她這一回溯回溯了二十年，就算是神仙也得費大勁吧！”

是啊，這可不是時間倒流幾分鐘的事……

“您是相信我說的‘時空穿梭’了嗎？”莊娉有些不知所措地問爺爺。

“相信。”莊老頭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怎麼可能不信！”

得到爺爺的肯定，莊娉這才講了下去：“很快您就會投資賈遊的項目，兩年後爸媽的意識也能成功上傳，在寰宇‘第二現實’的世界裡得到完美的軀體，我會把莊氏打理得很好，和寰宇一直保持着積極的合作關系，等到李潔開展‘時空穿梭’項目的時候，我主動……”

“那我呢？”爺爺打斷了她。

“什麼？”

“我說，那我呢？我死在哪一天？”

莊老頭鄭重地問莊娉道，不再像是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說話了，他好像真的透過這具稚嫩的軀殼，看到了一個來自距離現在還有二十年的未來的靈魂，那時他的孫女，是個厲害的成年人。

莊娉陷入了沉默。

莊老頭笑了一下，攤開自己的手掌，伸到莊娉面前：“你看，我知道我時日無多了。沒事的，我隻是想知道，我還能照顧你多久？”

一層深色的斑覆蓋上雙手，那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着，蒼老的皮膚有着深如溝壑的紋路，手指也不太靈活。

看着莊娉欲言又止，莊老頭已經猜出來了，拍拍她的頭，眼神裡露出了一種很淡的心疼：“一個人，這二十年很難吧……我提前為你準備的，你可都收到了？”

莊娉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淚花，她想，一定不是她想哭。

二十八歲的她從來不哭，一定是她小時候這具軀體太脆弱，才會流眼淚。

爺爺去世前，為還是個孩子的她，把可能遇到的困難全都考慮了一遍，并提前做好了應對措施，她後來的二十年，其實一直過得很順遂。

那時她生活富裕，甚至父母也在第二現實裡“重獲新生”，隻有爺爺，徹底離開了她的世界。

“收到了。”

咽下種種情緒，莊娉這樣回答了爺爺。

沉默了很久，爺爺問莊娉：“你怎麼會想着回來呢？”

莊娉摸了一把臉，終于講到了正題：“在幾年後，寰宇生物科技在機械義體改造這方面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加上徹底掌握了‘意識上傳’的技術，腦機接口技術又得到了發展，李潔便提出了‘數字永生計劃’，并得到一部分官方的支持……”

随着莊娉的講述，莊老頭漸漸了解到未來幾年的巨大變化。

人類面對這個“數字永生”計劃，态度各有不同，主要有反對人類失去血肉本質的保守派，和支持全面機械數字化的激進派，兩者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但由于種種原因，軀體機械化和意識數據化，似乎成了一種必然。

一旁的魯波和馬面聽着聽着，漸漸察覺了不對。

“馬面大人，您有沒有聽說黑白無常現在處理的那個‘意識上傳’的案子？”魯波小聲地湊近馬耳朵詢問道。

“我知道。”馬面看了魯波一眼，明白他的潛台詞，“你是不是想說，如今電子生死簿都處理不了馬纓丹數字奪舍的意識，等她口中的‘數字永生’計劃開始執行時，地府又該如何處理那些不知道能否歸類為魂魄的東西？”

魯波點點頭，果然馬腦子就是比牛腦子好溝通：“那些東西應該很棘手吧？數據……似乎不歸地府管轄？”

“你擔心的太多了，地府又不是沒有搞這方面技術的鬼才，從前不做這方面的研究，隻是沒必要，等真有那一天了，當然是能有應對之法的。”馬面揚了揚下巴，神色裡有種莫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