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眼神一凜,他沉痛地拍了拍澤田綱吉的肩膀,然後把他推到幸平尤利面前,此時的沉默,名為:無聲勝有聲。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啦!”澤田綱吉雙手抓了抓頭發,看着半側過身,狀似毫不在意的男孩說:“尤,尤利,我錯了,原諒我啦。”
幸平尤利嘴角翹起,然後他舉起兩根手指:“試吃2次哦。”
“嘶——”澤田綱吉倒抽一口氣,表情寫上了很明顯的拒絕,但最後他還是不甘不願地答應了。
這下倒抽一口氣的反而是幸平尤利了:“你一直都那麼好說話嗎?”
澤田綱吉一愣。
“你這樣,很容易被PUA啊。”幸平尤利有了一種微妙的危機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孩那張雖然沒長開,但是稱得上清秀可愛的臉蛋,頓時開始擔憂了。
尤其是對方還露出了沒有被知識洗滌過的清澈眼神,并且問出了:“什麼是PUA?”這種問題。
“嗯,該怎麼說呢,就是如果有渣男對你說你不行、你很弱、不考慮你的意願想要操控你,讓你按照他的意願去做什麼事情,那就是PUA,遇到這種渣男一定要立刻遠離,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優秀不需要别人來肯定。”
好深奧!
澤田綱吉眨了眨眼睛,而且,關鍵是……他有些尴尬地說:“我是男孩子,應該不會遇到渣男吧?”
幸平尤利歎了口氣:“阿綱,你不懂,現在男孩子也要好好保護自己啊。”
澤田·性别男,性向女·從未意識到世界參差尚且還很單純·綱吉發出了疑惑且驚恐的悲鳴:噫??
“原來如此呢!這就是PUA嗎?
邊上傳來了恍然大悟的聲音,“要小心啊,澤田。”
“噫?怎麼連山本同學都?”澤田綱吉有些氣弱:“我看上去有那麼好欺負嗎?”
這次,他的兩位朋友都站在了同一立場,二人注視着他的臉蛋,齊齊點了點頭。
澤田綱吉的自尊稍稍有些受創,而更讓他傷心的是,饒是他再怎麼努力回想,也沒能在記憶庫裡面找到自己雄起的畫面。
——他真的很好欺負!
這個發現無疑讓澤田綱吉有點受打擊,這讓他一整個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在晚上大家一起玩耍的時候更是漏接了好幾個球,重新回到了第一天打球的狀态。
幸平尤利看着他蹲在地上無聲抱頭忍耐疼痛的模樣有些無奈:“阿綱,我白天說的……并沒有要讓你傷心的意思。”
“我知道的。”澤田綱吉悶悶地說,他語速很慢,像是每一句話都經過了思索一下:“尤利是為了我好……”
“你好欺負,隻是因為你的底線比别人更低而已。”幸平尤利放下網球拍在縮成一隻蘑菇的男孩身邊坐下,“别人所在乎的東西,比如金錢、勞動、肉-體的痛苦,在你眼裡沒有那麼重要,或者說,是可以忍耐的那種程度,而相反,你有更顧慮的東西在,你不希望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傷害到你所顧慮的,所以選擇放棄它們。”
澤田綱吉一愣,因為幸平尤利接着說道:“阿綱要保護的人,是奈奈媽媽吧?”
澤田綱吉沉默了,他的沉默就相當于是肯定。
幸平尤利吐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阿綱的爸爸是什麼情況,但在日本這個壓抑的國度内,他完全想得到獨身一人帶着兒子的奈奈媽媽會有怎樣的困難。
日本是一個抱團精神已經到了變态級别的國家,在這種氛圍下,如果沒有加入一個圈子的話是很難不被孤立的。
婚前是學校裡的圈子,有了孩子後則是被稱之為媽媽友的圈子。
而隻要是圈子就一定會有攀比,這種攀比一般是從丈夫的職業收入、在孩子身上花的錢、孩子的學習運動能力為主要攀比點,其後才是女性自身的才能。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攀比中,如果自身有事業還好,上班族媽媽們有一定社會見識,又有獨立經濟能力帶來的底氣,自然不容易生出扭曲的自尊心與虛榮心。
但如果是全職主婦,那就是無止境地内耗壓抑,而這種壓抑是會被母親釋放給自己的孩子的。
幸平尤利知道,是因為他的媽媽曾經因為哥哥入學而進入過這樣的圈子。
但他的媽媽在工作前是社會上的大姐頭,所以在意識到自己不适合這樣的氛圍後就毫不猶豫退出,并且将其中很多奇葩的故事告訴了幸平尤利和他的哥哥,以此教育他們以後千萬别讓老婆加入這樣可怕的組織。
而澤田綱吉的媽媽一看就是那種溫柔如水類型,綱吉的爸爸常年不在家,雖然不知道收入,但這一點就足夠成為媽媽幫的聊天熱點了。
再加上綱吉的成績不好,脾氣柔軟……
想也知道奈奈媽媽一定在那個圈子裡受過欺負,不過,從澤田綱吉是獨身一人的狀态來看,奈奈媽媽應該是甯可被孤立,也要退出這個圈子。
因為媽媽幫的顯著特點就是——母親會要求孩子和誰家的小孩玩,說是玩,其實就是成為誰的跟班,或者将大人的讨好關系帶入到孩子的世界。
他們兩個都沒有錯,錯的是澤田爸爸!
既然是要長期出國的職業,那就好好帶着孩子老婆一起走啊!
他爸爸年輕時候也是在各個國家都走遍的,但對媽媽一見鐘情後就留在日本了,即使出國也是短途。
可惡,這樣壞的男人怎麼可以有奈奈媽媽這麼好的老婆和阿綱這麼可愛的兒子。
幸平尤利眨了眨眼睛,拍了拍澤田綱吉的肩膀說:“沒事,阿綱,雖然我爸爸也不怎麼樣,但是以後分你一半好了。”
尚且為了自己沒用讓媽媽困擾而感懷的澤田綱吉:???
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尤,尤利是腦補了什麼啊!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啊!
而且爸爸這種存在,是可以輕易分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