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證明他,所以才想赢嗎?
幸平尤利張張嘴,他那張其實還能算得上能說會道的嘴在此時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黑發的男孩忽然感覺手心癢癢的,他忍不住悄悄搓了下手心,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很想給他的好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就在他即将動手的下一刻,他聽到男孩輕輕地說了一句:“不過雖然說了這種帥氣的話,但是我……稍微有點緊張。”
澤田綱吉的手,在發抖。
幸平尤利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男孩緊繃的情緒,也是,被他突然拉入這種衆目睽睽之下的決鬥,以阿綱的性格已經快要被勉強到爆炸了吧。
幸平尤利感覺有些内疚,但又有種莫名其妙的悸動,因為即便緊張到發抖,澤田綱吉依然沒有退縮的打算。
他向前一步,抓起澤田綱吉的雙手合掌放在胸前,然後在男孩詫異的注視下,雙手成掌,對着澤田綱吉的手重重拍下。
“好痛!”澤田綱吉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然後他就看到幸平尤利用同樣紅彤彤的雙手握住了他的。
“這是哥哥教導給我的不會緊張的方法,是不是拍一下之後就沒有那麼緊張啦?安心吧,隻是一場就算輸了,世界也不會毀滅的排球賽而已。”
澤田綱吉擡起自己疼到發麻的手看了看,好像的确沒有剛才那種冰冷僵硬的感覺,但反過來……好疼啊!
幸平同學的力氣好大!澤田綱吉差點被痛到掉小珍珠。
幸平尤利沒有意識到小夥伴的異常,他拍了拍澤田綱吉的肩膀,将他拉到了後場的某個位置上:“更何況我們也不一定會輸,雖然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但是在練習了一個月之後,你和剛開學時候的你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最近接球很穩不是嗎?”
“排球場上有個位置就是負責專門接球的,是整支隊伍最重要的位置,隻要他不放棄,那麼隊伍就一定不會失敗——那就是自由人。”
“自由人的職責就是接下對手所有打來的球,然後将它傳給隊友,嗯……阿綱,你隻要把球接起來就行了,我會自己去找球的。”
“放心吧,你接起來的球,我不會浪費的。”幸平尤利撸了撸袖子,上前了解B班的場上同學的情況。
“各位慣用手是哪隻?擊球點高度是多少,喜歡接什麼樣的球?直線球還是弧線?OK,我明白了。”
而對比他們這邊的熱火朝天,對面的氣氛就比較微妙了,鈴木和佐佐木是這個場上唯二加入了學校排球社團的選手,算是半個專業人士,在這個大家都隻是接球玩耍,人人争當主攻手的隊伍裡感覺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你們誰負責傳球?”
A班衆人:……
鈴木和佐佐木大驚失色,他指着對面已經站在二号位試高度的幸平尤利和站在後場一号位熱身的澤田綱吉不可思議地對A班的同學們說:“你們把二傳爹和一傳爹都送去對面了,那還打什麼啊?你們懂不懂二傳和一傳的含金量啊?”
懂當然是不懂的,所有球類比賽的青年賽階段大家都是專注進攻,并不知道防守大爹的好,在排球世界裡也不例外。
“而且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對面可是澤田綱吉……他肯定接不住的啦。”
松本仁擺擺手,雖然事情搞成這樣他也有點緊張,但他對這位小學同學的偏見已經可以說根深蒂固了。
他可以接受幸平尤利是很厲害的選手,但澤田綱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啦!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松本仁的預料。
當他站在發球位打出的第一球就被澤田綱吉用肩膀擡起的時候,他沒覺得不對。
當幸平尤利快速跑到後場,将被澤田綱吉擊飛的球送到前場的時候,他也沒覺得不對。
即便球被B班的前排打到他們的場地時他也沒覺得不對。
但是當以上情形反複上演的時候,松本仁感覺到了一種焦躁的情緒。
明明……
他狠狠将球扣下,他沒有往澤田綱吉身上扣,而是選擇了一個空地,那是距離澤田綱吉有幾乎半場的位置,以廢柴綱的速度跑過來球早就落地了。
但球最後的确落下了時候,卻是落在了澤田綱吉的手臂上。
“尤利!”棕發男孩面上的汗水成珠淌下,将他的上衣打濕了一片,在用手臂将球送飛出的下一刻,他整個人也重心失衡摔出了場地。
而被他呼喚的那個人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幸平尤利踩着他的尾音抵達了球的落點,等待那顆被澤田綱吉拼命救起來的排球被送到他的手中。
從第一個球到現在,幸平尤利可以很負責地告訴所有人,阿綱的球接起來越來越舒服了。
一開始幸平尤利還要滿場跑去各種離譜的地方追球,但現在,他已經可以在挪動幾步後安心待在自己的位置等着球落下了。
唔,雖然這個球的落點是朝着過網去的,而且球速有點快,但問題不大。
幸平尤利原地高高躍起,雙掌平平一托,卸去球的旋轉,将這一個有如棉花一般溫柔的傳球送到了主攻手的面前。
不快不慢、柔軟到幾乎沒有旋轉,這樣的球打起來簡直太容易了,B班的主攻手大笑一聲一掌揮下,球打到對面的場地裡發出了清脆的爆響,這感覺,簡直爽到飛起啊!
他扭頭看向幸平尤利,忽然有了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這莫非就是被二傳寵愛的感覺嗎?!
而被他注視着的對象則完全沒有和他聯絡感情的意思,他正轉頭向着一傳的澤田綱吉發出誇獎,二人隔着半個球場我誇你接球很棒,你誇我是你的球漂亮,愣是搞出了一個孤立所有人的小空間。
主攻手:……不是,這算不算球場霸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