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兩步到了跟前,一把把人從佳甯的束縛中拽出來,他面上一絲情緒都沒有,“公主肯大駕光臨,是為臣者的榮幸,您放心,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家有的是住的屋子,您随便挑一處……”
佳甯的臉色陰晴不定。
她看看崔裴城,再看看沈幼宜,忽然就撲哧笑出聲兒來,“阿宜妹妹,我怎麼覺得将軍吃醋了呢?跟我一個女的吃醋?将軍的心胸不能不說,真是寬廣啊!”
衆人都低着頭,聽佳甯跟崔裴城耍嘴皮子。
沈幼宜實在是看不下去,出言制止了雙方。
“兩位,别吵吵了,影響我們看雜耍!”
這個……
旁人都暗中替着沈幼宜捏了一把汗,佳甯公主什麼人啊?那可是太後的掌珠,皇帝的親胞妹,打小就是被疼寵的主兒,如今被沈幼宜這樣說,她堂堂公主是不是該氣哼哼的拂袖而去啊?
那曾想,人家這位公主真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不但會順杆子爬,也會秒變順坡驢。
隻聽她道,“阿宜妹妹,我不跟他吵了,大女子不跟男人一般見識。”
崔裴城氣得恨不能抓起這女人直接丢院子外頭去。
但有些事兒隻能想想。
佳甯公主是個擅長搞氣氛的。
她最初來時,衆人還都驚顫顫地低着頭,連看她都不敢。
但公主聊了幾句,頓讓人覺得她是個接地氣的公主,有随遇而安的強大潛質。
所以,到後來,沈家一家子都跟佳甯公主成為了好朋友,大家說說笑笑的,氣氛飽滿又有張力,可以說,衆樂樂就是好。
深夜,送走了沈家人。
沈幼宜正欲給佳甯安排住處。
她卻笑嘻嘻地湊過來,拉沈幼宜的手,“阿宜妹妹,我能不能和你一個屋子裡睡啊,我認生,認床,認枕頭,你陪着我說說話,沒準兒我能睡一會兒呢?”
這話沒把沈幼宜怎樣,崔裴城卻是黑了臉。
“公主這是什麼話?我與阿宜這才剛成婚……
他話沒說完就被佳甯公主截斷,“本公主就來府上叨擾一兩日,崔将軍你至于這樣跟我斤斤計較嗎?是,你與阿宜剛成婚,可我還跟阿宜剛結拜為姐妹呢!我都沒不讓你把她從宮裡帶回來,你憑什麼攔着我跟她一個屋暢談人生啊?”
崔裴城直覺得,自己這是兵遇上土匪,有理全變做無理了。
沈幼宜隻好出言哄勸,“公主是貴客,貴客登門,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同時給崔裴城使眼色。
崔裴城再不情願,也隻好作罷。
轉身要走,卻看到公主的人正往屋裡搬東西,她竟帶來了三車東西,衣食住行,各個方面,無一不有!
她這是想來住個三年五載吧?
崔裴城更煩躁了。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直奔皇宮。
他趕在早朝之前求見了晉隆帝。
晉隆帝昨晚沒睡好。
主要是太後發現閨女跑了,還帶走了她的應用之物,頓時慌了,派人到處找,也拉着皇帝一起商量對策。
晉隆帝想說,母後,這都是您慣壞了她,不然她敢大半夜從宮裡跑出去嗎?
據說,守宮門的守衛不肯讓她出去,她還氣勢洶洶地罵了守衛一頓,說什麼,我堂堂公主連出個門都要你準許,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瞧着你是想當我皇兄,你想某朝篡位?哎呦呦,我這就去告訴我皇兄,他的看門人竟是個有狼子野心的貨色。
這把守衛給吓得,當即打開宮門,恭恭敬敬地請了這位公主出去了。
守衛被撤了。
但好在沒吃苦,就工作丢了。
守衛暗叫幸運,撒歡兒就跑了。
再不跑快點,皇帝找不到他妹子,遷怒與他,那他的項上人頭還保得住嗎?
晉隆帝一聽說佳甯公主在将軍府呢。
頓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馬上命令跟前伺候着的小太監,快,去禀告太後,就說佳甯找到了,她沒事兒,一根汗毛都沒傷着,被崔将軍保護在崔家呢!
崔裴城說,“皇上,既然公主是私自出走的,那微臣這就回去把她接回來,她萬一要是不肯服從,那微臣就要用一點點的小手段,不過皇上您放心,微臣還是有分寸的,不會傷了公主。”
晉隆帝看看崔裴城,“崔卿也不用過于焦急把佳甯帶回來,她生性好玩,對宮外的事情也很好奇,倒不如就讓她在将軍府多住些日子,也省了太後老在朕耳邊嘀咕,佳甯不聽話啊,佳甯氣死哀家了,皇帝,你是佳甯的哥哥,在教導她作為做事的道理這方面,你是不是該盡盡心,親力親為一番啊?”
“崔卿啊,這是一張三千兩的銀票,你拿上,甭管公主在你們府上住多久,一應的開銷花費都是朕的,朕這點子錢還是花得起的。”
晉隆帝說道。
崔裴城說,“皇上,這根本就不是銀子的事兒。”
晉隆帝看着他,“那是什麼事兒?”
“皇上,佳甯公主與微臣的娘子一個房間……”
崔裴城也有點臉皮薄,不好意思往下說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朕把尊夫人接進宮來?”
得,這話題還怎麼聊下去。
隻聽晉隆帝接着道,“崔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但作為朕的護國大将軍,你也總得給朕安安心呐!”
崔裴城險些就要說,皇帝怎麼能安心?你不會以為本将軍跟皇帝一樣,成日裡流連花叢中,也不膩吧?
“不然這樣,崔裴,朕這裡正好有幾位外邦進貢奉上的美女,不若朕就把她們賞給你,那樣的話你也能睡個好覺,再不用起這個大早……”
崔裴城知道,皇上這是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