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媛眼裡的妒火都已經隐藏不住了。
沈幼婧忙給她遞了一個眼色,“五妹妹與咱們姐妹情深,走到哪兒,到何年何月,咱們都是一家子骨肉血親!”
“是,我相信五妹妹的為人。”
“嗯,五妹妹打小就是個體貼的,我們啊,是長長久久的姐妹!”
沈幼萍與沈幼婷都附和着沈幼婧的話,看向沈幼媛的目光都有些不滿。
這人幹嘛呀?
滿嘴煞風景的話,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
沈幼媛的表現在沈幼宜的意料之中。
她淡淡一笑,“還是二姐姐了解我,我這個人,其實度量很小,實在是個最睚眦必報的,一旦發現有人敢在背後算計我,我定然會讓她在這世上再無立錐之地!所以……”
她慢悠悠的目光掃向沈幼媛,“二姐姐,你可得加小心咯,千萬别讓我誤會你想對我做什麼,否則我若出手誤傷了你,那……”
沈幼媛勃然,騰地站起身,指着沈幼宜,“沈老五,你别以為你嫁了個将軍就目中無人,真當我怕你?哼,你給我等着,敢對我出言不遜,早晚我會讓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沈幼宜瞥了她一眼,字字誅心,“二姐姐 ,那你可得抓抓緊了,咱們女子的好時候就那麼幾年,經不起蹉跎的!以二姐姐如今的姿容,嫁個皇子,一品大員府上的嫡長子,斟酌斟酌,許是有可能,不過,隻怕今日二姐姐這一番話傳出去,哪家高門侯府也不敢迎娶二姐姐,畢竟哪家大戶也不想娶回去一個攪家精!”
“沈老五,你……你……欺人太甚!”
沈幼媛氣得臉漲通紅。
沈幼宜搖搖頭,“難道在二姐姐的觀念裡,隻許你二姐姐點燈,就不許我沈老五放火?”
“我……”
沈幼媛話沒說完,迎面就被她娘于氏甩了一耳光。“你在這裡胡沁什麼?大喜的日子,你會說就說句,不會說就閉嘴,再不然滾回去,你五妹妹已然是将軍夫人,身份已經是你高攀不起的!”
沈幼媛的眼淚當即滾落下來。
“母親,您為什麼要幫她欺負我?我才是您的親閨女?您在家裡不疼我,隻顧着那個野種兒子也就罷了,出來卻還當着這麼多人打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于氏更氣了,她怒斥沈幼媛,“坤兒是你父親的親子,是打小養在母親跟前的孩子,你怎麼敢罵他是野種?你這是在打你父親的臉,虧你還上過私塾,那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我早就跟你說,好好跟坤兒相處,他是你将來的依仗,有他給你撐腰,你在婆家才不會被欺負!”
于氏話沒說完,就被沈幼媛截斷,“呸!他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賬,能給我撐什麼腰?也就母親拿他當個寶兒,你出去問問,他沈坤是個什麼混賬?你也在沈家幾兄弟中掃聽掃聽,誰拿他當個人?一個吃喝玩樂的東西,你卻看得比自己的親閨女都重要,我看是母親你沒了分寸,失了理智吧?”
沈幼媛也是被氣的狠了,如果說,沈幼宜回怼她那幾句,她隻是暗戳戳咒罵沈幼宜幾聲,但于氏這明晃晃跳出來,把沈坤給拿出來說事兒,就成了壓倒駱駝的一根稻草,沈幼媛徹底怒了。
盛怒之下,她對于氏連尊稱都不用了。
更不顧沈家大伯,三叔,以及她的父親在場,就痛快地把心中壓抑了許久的話一吐為快了!
但,她的這種肆意而為,很快就驗證了一句老話,話是攔路虎,胡說八道,是要遭報應的。
她的報應就是,沈二老爺沒于氏那麼好的耐性,跟自己閨女在旁人家裡互怼,他直接讓幾個婆子過去,堵嘴,挾制,把沈幼媛送去了祠堂。
他冷冷地道,“把祠堂門鎖上,她不是怨天怨地嗎?那就讓她在裡頭好好想想明白,這些年,到底她是靠了誰才有這高門貴女的身份?離了沈家的照拂,她與那些街頭上讨生活的尋常人家的女子有什麼區别?這種忘本忘祖的逆女,我有也可,無也罷!”
沈幼媛滿面淚,奮力掙紮,但她根本抵不住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的裹挾,很快就被帶出了葵園。
嗯,崔裴城給新宅子取名葵園。
葵,向日葵,向日而生,光華灼灼,風姿卓雅!
他用這種拟人的方式來誇贊自己的妻子。
沈幼宜能做的也隻有垂下眸子,假裝羞澀,實則是閃避他那眼中再明顯不過的渴望!
沈幼媛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給忘記了。
連沈幼婧、沈玉婷等沈家姑娘們都覺得,今日實在是沈老二犯了失心瘋了。
不然能說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嗎?
阿宜雖嫁了崔将軍,但嫁之前沒有因為崔将軍不堪的名聲牽累姐妹幾個,嫁之後,更沒因為崔将軍對她的高看,而在姐妹幾個人面前露出一點高高在上的氣勢,她還跟小時候一樣,跟姐妹們和顔悅色,有說有笑!
人家入宅的好吃好喝的,這不也請了沈家全體來品嘗!
阿宜哪裡瞧不起她沈幼媛?
她沈幼媛非要胡攪蠻纏說些亂七八糟的,活該被長輩教訓!
不要忘了,沈家幾姐妹将來的婚事,能不能嫁得順利,嫁的好,每一位沈家姑娘的言行都是很要緊的,不說别的,就今日沈幼媛這番言行傳揚出去,别人怎麼說她空有貴女身份,沒有貴女賢淑端莊的品行,那都是她該着的!
可她是有可能影響其他姐妹的婚嫁的。
旁人會質疑沈家的家教,會以為其他沈家女子也如她一樣善妒,說話不過腦子!
一個攪家精,到哪兒都沒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