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女幹情十有八九都會被老闆或者是掌櫃的發現,就會處置外室,外室又哭又嚎的,必會引來百姓圍觀,這樣的鬧劇看得多了,鳥鳴胡同便也出了名。
是出名的外室寄居地!
當沈幼宜對車夫說去鳥鳴胡時,車夫一臉驚詫,看沈幼宜的眼神都發直了。
這麼好看的女子也是哪個有錢男人的外室?
連翹拿眼刀子剜他,他這才尬笑兩聲,收了凳子,去前頭趕車了。
她們在距離鳥鳴胡同還有幾十米的一棵大槐樹旁下了車。
前世,沈幼宜就知道李昶平的白月光宋月娘是住在鳥鳴胡同三号。
但她一直沒來這個地方。
悄悄問一個過路的大娘,鳥鳴胡同三号在哪兒?
大娘上下打量她一番說,“你是找宋娘子呀!她可是個有福氣的,男人在大戶人家裡做事,賺頭多,養了個閨女穿戴跟有錢人家小姐一樣,就是性子不如她娘,見人總愛答不理的。”
沈幼宜與茯苓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想,敢情這位大娘比連翹還自來熟,問一答十。
“大娘,您知道宋娘子的夫君姓什麼嗎?”
宋月娘的男人?難道李昶平在這裡都公開身份了?
“她男人姓楊,叫……哦,對了,叫楊三郎,長得不咋地,年紀也大,我們都猜他是心眼子多,才把那麼好看又會打扮的宋娘子給騙到手的!”
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那大娘看看四下裡無人,故作神秘地跟沈幼宜說,“這位姑娘,您是不知道呀,楊三郎對這宋娘子那是百依百順,宋娘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都是楊三郎伺候她,也難怪,誰讓他娶一個美嬌娘呢,不順着哄着能咋辦?”
茯苓與連翹在一旁 聽自家姑娘與這位健談的老妪對話,插不上嘴,還都一臉懵,姑娘什麼時候認識一位姓宋的娘子?
“大娘,那位楊三郎在……”
沈幼宜想問楊三郎是在哪個大戶人家裡做事?
那老妪忽然轉身對着胡同口走來的一位年紀在三十四五歲的尖臉猴腮男人招呼,“三郎,這幾位姑娘找你家宋娘子!”
那男子哦了一聲,狐疑地問,“你們是誰?找我家娘子何事?”
茯苓與連翹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她們看得出來,姑娘是在暗中查那個叫宋娘子的,結果,這是給正主兒的男人撞上了,逮個正着?
怎麼辦?
茯苓急得額頭都沁出汗珠子了。
連翹想得是,如果姑娘答不上來,被那男人警覺,那她就先踹那男人一腳,趁着他疼的時候,拉着姑娘跑!
幾雙眼睛齊齊地看向沈幼宜,她面不改色,“大娘聽錯了,我找容娘子,不是宋娘子!”
容娘子?宋娘子?
難道真是我人老耳聾聽錯了?
老妪一臉疑惑,嘴裡還嘟哝,這附近也沒聽說有個容娘子呀?
那楊三郎卻一雙三角眼直在沈幼宜身上轉悠,連翹一步向前,擋住他的視線,“看什麼看?再看就喊人來抓你!”
“是你們說要找我家娘子,現在還沖我兇?”
楊三郎咕咕哝哝地走了。
老妪看着他的背影直搖頭,“楊三郎,長得不好吧,穿戴也不咋地,可就能糊弄住宋娘子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我們背後都說啊,可能是楊三郎在那方面……”
她驟然打住,可能是意識到跟幾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床第之事很不雅,尬笑數聲,“我得去市場賣菜了,晚了就賣不完了,你們呐回去吧,這附近根本沒有一戶姓容的。”
老妪走了。
茯苓問連翹,“你覺得如這位大娘這樣,見誰都能胡侃一通,連謀生的營生都忘了,好嗎?”
連翹臉紅,“我……我有那麼啰嗦嗎?”
茯苓故意氣她,“有過之無不及!”
連翹眼圈都紅了,“姑娘早該丢了我的。”
沈幼宜被她這話給逗得笑了,瞪她一眼,“知道不好,以後得改,不然你早晚變成碎嘴子!”
連翹吓得忙捂嘴,眨巴着一雙小眼睛,滿是驚悚。
吱呀一聲!
開門聲讓三人齊齊地從大槐樹後探頭往胡同裡看。
裡頭第三家,走出來一個藍衫男人,男人是背對着這邊的,他站在門口,手臂卻伸向門裡,随着幾聲淺笑,他的手臂就挽着一位穿着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襦裙,梳着堕馬髻,妝容化的極其精緻,滿頭珠翠的年輕婦人腰肢走了出來。
兩人一起相依着往胡同外走。
沈幼宜幾人這時也都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若不是沈幼宜扯了她們一起掩身樹後,茯苓與連翹都要失聲驚呼了。
因為那個藍衫男人,正是外頭鬧得沸反盈天,說被她們姑娘給騙了感情的李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