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竄了上去,上到某戶人家的房頂上了。
她驚訝地看看自己的雙腿,腳,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怎麼是……飄在空中的?
木然地發了一會兒呆,她終于明白,原來人死了趕路,一點不費腳啊!
她一時興起,在半空中胡亂地飄來飄去,忽然她看到了下面一戶人家的院子裡,兩個小孩兒,大的有五六歲的模樣,小的也有三四歲了,他們正在放風筝。
一旁站着的一個男子,他臂彎裡攬着一個婦人,男人在婦人耳邊說了什麼,婦人臉紅,嗔怪道,老想那事兒,白日宣淫,不正經!
男人笑着在婦人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誰讓這幾日我為了蒙騙崔裴城,不能縱情與你,現在你答應我給他下毒,他死後,咱們一家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婦人揚起臉,略帶惆怅“我倒覺得他挺可憐的,到死都還關心你這個庶弟!”
她頓了頓,又問,咱們必須要那麼做嗎?他看起來是個講理的人,不然我去跟他說明白一切,我覺得看在咱們已有一雙兒女的份上,他會同意跟我和離,與你在一起的。
男人輕嗤了一聲,道,“他關心我?他那是假惺惺!我生母是個婢女,生我時就被去母留子了,若不是他母親主使,誰會那麼狠毒?現在,有了機會将他除掉,也算是替我親娘報仇了,怎麼你該不會是被他的長相迷惑,要抛棄我,與其過好日子吧?我可告訴你,他為人生性狠毒,對女人一向都是先女幹後殺,你當為什麼這些年他身邊沒女人?”
兩小娃兒這時跑到他跟前喊,爹爹,跟我們一起放風筝……
“好,爹爹與你們一起玩!”
男人轉身走開,沈幼宜看清女子的臉,竟是大堂姐沈幼婧!
沈幼宜震驚,前世大堂姐嫁的是護國大将軍崔裴城。
隻是敵軍進犯,邊疆戰事吃緊,崔裴城一直帶兵死守,數十次與敵軍對戰,後來被重傷。
記得沈幼婧與崔裴城大婚實則是替重傷的崔裴城沖喜。
成婚當日,崔裴城未歸。
沈幼婧是牽着一隻雞拜堂的,那隻雞替代的就是崔裴城。
萬沒想到,獨守空房的沈幼婧被崔裴城其庶弟崔裴行勾引,做出越軌之事,五年間,竟偷偷在外給崔裴行誕下一子一女兩個孩子。
如今崔裴城回京都,沈幼婧還聽從崔裴行的話,要謀殺親夫!
這……
震驚讓沈幼宜全身都在發抖,如同一枚在狂風暴雨中無助飄零的落葉,她真想大喊一聲,大堂姐,你好糊塗啊,能做出勾引長嫂,為女幹情毒殺長兄這等慘絕人寰之事的男人,豈是可以托付終身的?
他真能殺了崔裴城,轉身就能殺你滅口!
可憐大堂姐還蠢不自知地以為,這男人殺崔裴城是因為愛她,豈不知,他就是生就一副蛇蠍心腸,殺了崔家嫡長子,他這個庶子就可以繼承崔家一切,霸占崔裴城因一身軍功被皇上賜予的滔天權勢以及金銀珠寶!
不行,我得殺了這個卑鄙的男人,阻止糊塗的大堂姐謀殺親夫的行為。
且不說,她能不能殺得了崔裴城,那畢竟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如果真能輕而易舉地毀在一個後宅女子之手,那他也不會在邊疆令幾十萬敵軍聞風喪膽了,将他稱作是崔閻王了!
即便她真殺得了崔裴城,那等待大堂姐的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于國于民,于己于私,崔裴城都不能死!
死的人該是崔裴行!
她深呼吸,鼓足全身力氣,像一枚蓄勢待發的利箭,直射向地面上那奸詐無恥的惡人……
轟隆!
一個炸雷在她頭頂炸開。
瞬時一道刺目的光束迫來,她在頭暈目眩中失去了意識。
不對,她是個死人了,她早就沒有人的意識了,所以,她就那麼空洞木然地堕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