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雜亂的鋪滿整張桌面,直至落了滿地都是,才再沒有要溢出來的視感。
屋内衆人四散而睡,但床榻上隻有宋菀瑤一人,他們皆疲勞到無力睜眼,都怪趕時間試藥耗盡心力,到了後半夜鴉青一人已頂不住,換來了餘白繼續配合,也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出去,範淩舟便親自嘗試,卻始終未能如大家心中所願。
…他們失敗了
沒有研究出解藥…
還白白浪費了鴉青和餘白的好身體。
但麻煩不會因此網開一面,它隻會更加激流勇進。
“殿下,八皇子到前廳等您。”
門外的聲音宋菀瑤在半睡半醒中聽見了,她恍恍惚惚的睜開了眼,先環視一圈大家的情況,發現隻有她從中蘇醒了,剩下的都還累的起不來身。
尤其是範淩舟。感覺昨日他用腦過度,這會如同滅了星火的炭,正在悶悶的廢墟中等待浴火重生。
她輕輕下了床榻,拿起厚實的披肩,把躺椅上的他,蓋的嚴嚴實實,随後朝着門口家丁說:“這就來。”
想來範垡風(fa feng)這會能到這,定是沒有什麼好事要說,但宋菀瑤不怕區區小人也,她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女子,若真動起真格她會讓自己赢得。
就讓勞累的淩舟好生歇息,還有鴉青和餘白難得的深睡,不宜去打擾到他們。
“妾身,參見八殿下。”
女人的聲音如同莺莺之語,範垡風沒轉過身前,就覺得甚是悅耳動聽,待看到是眉清目秀的宋菀瑤後,他的眼睛裡綻放出了光彩。
“原來是你回來了呀。”這話說得好像他倆很熟。
宋菀瑤卻是敷衍行禮,似是不願意同他多說,範垡風聰明會看臉色明白她意思,但就難得一次裝傻犯糊塗:“我九弟呢?”
“他還沒醒過來,所以先讓你款待我。”
所言不假,不過不是款待,是來與他對戰的。
“茶點嘗嘗,都是現做的,香酥可口。”
虛僞做作的嘴臉,挂在漂亮的女人臉上,還别說挺有風情。
範垡風聽話的,拿了一塊茶點,放在自己掌心:“九弟府上的茶點聞着就香軟,一接觸更是明手感,就是不知含入嘴中和用手摸起來,也能有這般别樣滋味。”
要說這番話意義不明,尚且還能解釋的過去,但緊随其後:“看宋側妃的意願了。”
士可殺不可辱,宋菀瑤握緊了拳頭。
她有想過八殿下不好對付,但沒想到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這麼明顯,敢公然在自己親弟弟的府中調戲其女人:“八殿下,注意言行,西夏不是你的天下。”
“再者奪人妻者,人人得而誅之。”
好罵,但不妨礙某人聽爽了。
他好久都沒有被人罵過了,以前父皇還能行動自如時,會說上那麼三言兩語,包括母後也會說些逆他的言論,可現在他是展翅高飛的雄鷹,身邊隻有一群溫順乖巧的綿羊。
劍拔弩張的氣勢,随着宋菀瑤驟然升起,她從不在武力上,有所畏懼任何正面時刻,範垡風卻張口吞掉茶點,他也在隐晦的說無所畏懼。
兩人心懷鬼胎具象化,但身後悉悉碎碎聲,離這座涼亭越來越近:“八哥,你來了,弟弟來晚了。”
是範淩舟趕了過來,他馬不停蹄不敢慢,就是擔心會出事,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能明顯感覺那股要厮殺的氣場,被他的突然到來攪亂了陣腳。
餘白和鴉青也随後到達,與範垡風身邊的侍衛,形成鮮明的對立站點。
“這些都無可厚非,九弟可要養好身體,萬不能為照顧父皇,先把自己身體先搞垮了。”範垡風卻一副關心問切,直接換了面孔做僞裝:“今晚要不繼續交給哥哥來守夜,你就好好在府中休息會再來。”
範淩舟沒張口回他話,而是用染上悲傷的眼睛望着,似乎在傳達我對你失望至極的情緒。
恰巧範垡風看懂了,因為他太過于熟悉了,小時候看父皇和母後流露出,長大了又得看弟弟這樣,所以他早早就把這種眼神,拉進世上最讨厭且沒有之一的行列。
放到以前範淩舟會心疼他,會把他當作自己要學的榜樣,現在隻有無盡的怨與恨,不理解他對父親的殘忍,這個守夜也就一次都不能讓掉。
“九弟好好休息,改日我在來登門拜訪。”範垡風自顧自說完,就帶着人馬快速撤退,如同一陣疾風吹過,讓人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妄,而範淩舟的身體也撐到極限。
“我扶着你坐下。”宋菀瑤反應很快,圈着範淩舟坐在桌前,但特意沒讓他坐在範垡風的位置上,即便他人已走遠的情況下,她也仍不放松任何警惕,生怕這人在偷偷下毒之類的。
“你先歇着,我去端湯來。”宋菀瑤在過來的路上,就提前吩咐廚房去炖煮參湯,好給範淩舟補補身體,還讓留下兩碗出來給鴉青和餘白,她盡量把每個人都想到,在此之上給予最大的溫柔以待。
可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在範淩舟眼裡就是肉中刺,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宋菀瑤,讓身懷有孕的她伺候自己:“你快歇下,我不要緊,還能自己動。”
聽聞宋菀瑤拿遠湯勺,将眼睛的注意力放在他臉上:“自己能動,哪有我喂的好喝。”
吹溫的勺裡含有參湯,再次舉到範淩舟嘴前,她就是要讓他在虛弱時,乖乖享受他人的無私奉獻。
但另一邊可太火熱了,範垡風回到宮中就扔書,不偏不倚砸到手下腦袋上,頓時流出一道紅色血印:“本王不是同你說過,不沾手足之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