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菀瑤難以呼吸。
窒息般的恐懼撲面而來。
像是被黑手緊緊掐住喉嚨。
又讓她再次回想起,那具泡在血液裡的女屍,以及滿身紅豔的範淩舟。
他再一次将自己的才能,用到歪門邪道的事上,宋菀瑤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的愛人、她孩子的父親、受人敬仰的萬人迷殿下,為何一定要如此陰暗。
而現在的他們也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宋菀瑤偷看着屋内的範淩舟,看着他把玩透明罐子裡嬰兒的屍體。
可範淩舟不滿這麼幹看着,他居然打開罐子倒出裡面的液體,然後直接掏出嬰兒的屍體,把那小孩放在手上碰觸。
宋菀瑤雖沒有聞到怪味,但她身體裡的反胃難以壓制,這實在是太過于重口。
人都說死者為大,他不僅不尊重,還仔細觀察了起來,直接擊退宋菀瑤想問清女屍的事情。
她慶幸自己沒有直接推門,否則性命肯定會堪憂,但嘔吐感持續攀升不顧死活。
宋菀瑤隻能鼓起嘴閉着氣,接着蹑手蹑腳的後退出去,絕不能讓範淩舟聽到一點動靜。
随着遲緩的動作,她終于來到一處拐角,就再也憋不住的嘔出來。
那胃裡的食物和心裡的惡心,在這一刻全身心的釋放,她受不了這樣的範淩舟,但凡他能正常點,她想他們的今天都不會像現在這般。
就是可惜了肚裡的孩兒,在沒瓜熟蒂落就攤上這樣的父親,彼時的宋菀瑤還是跟從前一樣,她敢做出不同尋常的舉動。
這一次她定要說逃就逃,不在給範淩舟任何機會,要不然下次出現在他手裡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
作為一個闆上釘釘的母親,她決不允許範淩舟這樣做,每個人都有生和死的權利。
此刻,宋菀瑤看着手裡這碗羹湯,她覺得已經不用送了,與其現在進去會戳破他,還不如全喝下給自己營養。
你就看在院落的空地上,有一女子大口喝光,佯裝成無事樣後,就風平浪靜的走出了書房院門。
但人剛一到回廊的拐角處,就立馬慌了心神變成快跑,她現在拼了命的要帶着蓮心逃離,這裡是一刻都不能再呆。
一方有難另一方也在難中,範帝閉上眼不想看子女,但事已至此還能讓他如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無論傷那個都心疼。
“父皇,全是兒臣的錯,求您寬恕阿姐。”範皈莒(gui ju)磕頭的聲音,感覺快要把地都磕爛,額間也出現了鮮紅的血色。
賢福攔着他不讓在磕“皈莒你夠了,再磕下去會死的!”
她何嘗不知道被發現會是這樣的後果,但總是帶着些許期望,因為他們心中有愛為供給的養份,能讓他們在面對再大的困難,也能擁有不放手的底氣。
“當初在撿到賢福的時候,你娘肚子裡正懷着你,而那天我們正好下江南遊獵。”
“你娘是在一陣腹痛時,恍惚間聽到了一孩提聲,便真在草叢裡發現了女嬰,那時我們以為是上天送來的禮物,是彌補給我們夫妻倆沒女兒的遺憾。”
“那時我還同你娘說,這孩子以後定跟老四有緣,所以起名為賢福公主,還封給她西夏長公主的稱号,卻不料我一語成谶,你們果真背着我…”
範帝不忍再說下去,他覺得自己很無力,是一點也逃不過命。
“是女兒做的不到位,請您下旨将我貶為庶人,亦或是下大獄都行,賢福絕不有半句怨言。”
但範皈莒那肯讓她受苦,于是兩個人各說各的,将過錯全都攔在自己身上,隻為給對方換一個安穩。
“罷了。”
“你們莫在互相争。”
範帝想好了,他擡眼轉過身,望向他們二人。
“你們兩個都不會在有大富大貴的閑命,這是你們自己丢下的,别怪當爹的狠心不認你們。”
這晚看似清淨但暗處的水深火熱很多,等範淩舟回過神才發現天色已晚,他還該回房看宋菀瑤和孩子,她現在是一個身體兩個人,正是需要關懷的關鍵時刻。
自己不能再隻顧挽救嬰兒,也得關心孕婦生理和心态,但他第一次為人父,自是想把一切都做到極緻好。
所以才拿出曾經為了研究人體,而花重金購買的夭折嬰兒,這是他為學醫所下的苦功夫,任憑你圖畫多有功底,都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震撼。
“殿下,宋側妃睡下了。”餘白看着黑燈瞎火的屋内,上前敲了敲門不見回應。
“無礙,我進去看看她。”範淩舟不怪宋菀瑤沒等自己入睡,她現在身子有孕跟往常的狀态不能相比,肯定會更加讓體質虛弱些。
而在不為人知的黑色中,宋菀瑤側躺在床上,但手上早已捏了匕首,如果他有任何危險舉動,那她絕對會為了保護孩子,而做出毫不手軟的決定。
她本想趁着現在有時間逃跑,可蓮心這丫頭身體突然不适,而她不願再抛下一心跟自己的人,便臨時決定推遲出逃計劃,這才讓範淩舟有了繼續接觸自己的時間。
“睡了?”範淩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現在距離自己很近,宋菀瑤捏的手柄都出了汗,但她仍沒有輕舉妄動。
可接下來的聲音讓她接受不了,那是脫衣解扣上床的宣告。
“你要睡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