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場的殺人手法來看,這顯然不是一起單純的入室殺人案。
在提取完現場的痕迹和物證之後,作為報案人和知情人的萬良偉被一并帶回了市局,做進一步的調查。
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在案發别墅門口還滿臉驚慌的中年男人,在進了市局之後,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松弛了下來,甚至有了心情向随行的警員要吃的。
“警察同志,你們這裡有吃的不啦?我有點餓。”他撫了撫自己的啤酒肚,“我到現在還沒吃午飯呢,要是不吃飽的話,也沒力氣回答你們的問題呀,你說是吧警察同志?”
萬良偉并不是犯罪嫌疑人,況且特調組也需要時間做準備。于是十五分鐘之後,他如願在詢問室内吃上了泡面。
徐行則站在監控室内,透過單向玻璃觀察着萬良偉的表情。看着這人捧着桶泡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他的内心忽然生出了一種荒謬感。
感覺這人不像是進了詢問室,倒像是回了家。
“老大,這是你要的資料。”吳森拿着萬良偉的檔案走了過來,“沒有犯罪記錄,是做小商品生意的。”
徐行接過檔案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帶人進去問吧。”
詢問室裡,萬良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吳森帶着記錄員進去之後,屁股還沒坐定就聽見對面開始主動交代犯罪事實。
“我叫萬良偉,是販賣野生動物制品的,一級、二級保護動物的都有。”萬良偉放下泡面桶抹了抹嘴,“反正基本上違法的那些我都賣,賣了好幾年了,快抓我吧。”
他說完便一臉平靜地伸出了手腕,一幅已經準備好被捕的樣子。
吳森:“……”
他在被調來特調組之前是刑警大隊的,各種罪犯都見了不少,但這種風格的還是頭一回見。
“你先把手放下去……”
結果他話剛起了個頭,對面就開始竹筒倒豆子似的報同夥了。
“我平時就從陳X、王XX、還有何XX那邊拿貨,他們的貨是從哪兒來的我不知道,但貨源都蠻穩定的。下一次交易是明天,您看需要的話我就把交易地點給您,絕對一抓一個準……”
“打住!”吳森重重地拍了一下條桌,表情有些惱火,“手放下去!我還一句話都沒問呢你在這邊說什麼說?!”
萬良偉簡直不能更配合:“好好好,我不說了,您問您問。”
“先說說今天的這起殺人案。”吳森清了清嗓子,“你跟被害人一家是什麼關系?”
萬良偉答道:“一開始是合作關系。沈老師,就是那一家子裡年紀最大的那個男的,他幫我對收到的貨進行雕刻加工,然後賣出的貨款我倆分賬;後來我也跟着他學雕刻,畢竟他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使,有些太精細的東西他快雕不了了。”
吳森點了點頭:“那你是怎麼确認作案的是異獸人的?你在案發現場說這都是報應,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個,萬良偉就又有些焦躁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沈老師他一家死成那個樣子,而且保險櫃裡的其他東西都還在,就佛牌不見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嘛?”
吳森:“你說的佛牌是什麼?”
萬良偉解釋道:“就是一種黃色的、上面雕了佛頭的牌子。哦我忘了說了,那牌子是用盔犀鳥的頭骨雕的,獲取這種頭骨一般都是在盔犀鳥還清醒的時候,就把它們的頭整個兒砍下來,然後剝出頭骨。”
“這不就跟沈老師他一家子的死法一樣嘛?絕對就是那群鳥幹的啊!”
說着說着,他剛放下去沒一會兒的手腕又擡了起來:“哎呀你們快抓我吧,快把我拷上,不拷上我這心裡不安生。”
“它們都找到沈老師了,那下一個死的絕對就是我啊!”
*
萬良偉主動交代的事情與徐行在犯罪現場勘察到的各種線索完全吻合,再結合從福康小區周圍調出的監控,基本可以确認此次兇殺案就是鳥獸人做的沒錯了。
第二天上午,特調組針對這起案件發出了通告:
[海城市公安局,關于福康小區滅門案調查結果的通告:
2124年3月30日11時30分許,海城中心區福康小區内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經調查,犯罪嫌疑人為鳥獸人團夥,目前正在抓捕當中。
受害人沈X,男,5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