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淩晨兩點,謝清文被卧室窗戶上傳來的異動驚醒。
昨天他先是跟墨虎在遊樂園玩了大半天,晚上又經曆了那麼玄幻的事情,一整個身心俱疲。回到家後,随意安撫了一下墨虎就洗洗睡了。
窗戶玻璃被敲擊的聲音伴随着雷聲和雨聲不斷傳入耳中,他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謝清文:“……”
可能是窗戶沒關好吧。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窗戶嚴絲合縫的關着,一點風雨都沒有漏進來。
一道驚雷閃過,照亮了下着暴雨的天空,也照亮了謝清文的視野。
他看清了,那個不斷敲擊着自己窗戶的東西。
居然是一個大約六七歲、渾身赤裸的小孩。
他跪坐在窗台上,半長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雙頰,嘴唇被凍的烏紫,羸弱的小身闆在狂風中微微顫抖。在看見謝清文的一瞬間,他的眼裡迸發出了一種莫名的神采。
謝清文被這一幕吓得頭皮發麻,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争先恐後地往外湧,整個人瞬間清醒。
沒記錯的話,他家好像是在十樓吧。
這他媽是什麼陰間場景!
見謝清文沒有要開窗的意思,窗台上的小孩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然後更加激烈地拍打起了窗戶。
‘砰砰!砰砰砰!!’
卧室裡的動靜吵醒了睡夢中的墨虎,他揉着眼睛走到謝清文身後,問道:“清清,什麼聲……”
下一秒,他看見了窗台上蹲着的小孩。
墨虎:“!!!”
說沒被吓到是假的,但害怕有用的話要虎虎幹嘛。
餘光瞥見謝清文煞白的臉色,他強忍住内心的恐懼,一把将被吓到失聲、渾身僵硬的謝清文護到了身後;喉間溢出警告的低吼,同時雙手幻化出尖利的指甲,擺出了進攻的姿态。
墨虎那張臉,正經起來還是很唬人的。
被他強悍的氣場吓到,窗外的小孩停止了敲擊。
他抿着唇,委屈巴巴地看着屋内防備的兩人,一雙綠色的眼眸很快蓄滿了淚。
“喵嗚……”
他輕輕地嗚咽了一聲。
聽見這聲嗚咽,墨虎反而放松了。他收回利爪,轉身将還在狀态外的謝清文攬進了懷裡。
“好了,沒事,沒事。”他低聲安撫着,“外面那個不是壞人。”
“是之前你喂過的、一隻小黑貓。”
被墨虎這麼一提醒,謝清文似乎有了點印象。
他平日裡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卻意外地招小動物的喜歡。僅僅是從小區門口走到家裡的這點距離,他就能一路被流浪貓、流浪狗碰瓷回來,各色小鳥飛到他肩頭叽叽喳喳叫也是常事。
如果不是所在樓層較高,恐怕都會有小動物偷偷翻窗進來。
久而久之,他也養成了出門随身帶寵糧的習慣,遇見了就喂一點。
在他看來,動物可比人讨喜多了。
謝清文想了想:“黑貓……是那個胸口有一撮白毛的黑胖嗎?”
“……黑胖都當媽了,”墨虎扶額,“這是她的崽,小半年前你、救過的。”
這下他徹底想起來了。
大約四個月前,黑胖在小區裡生了一窩崽,卻在外出覓食時被飛馳的摩托車碾斷了後腿。她拖着傷腿回到了孩子身邊,卻因沒有食物還要哺乳,迅速地消瘦了下來。
謝清文循着叫聲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餓成黑瘦了,乳汁也已經消耗殆盡,一大三小都餓的奄奄一息。
謝清文當即就把它們送去了寵物醫院,不僅付清了全部的治療費用,還給它們買了不少的罐頭和奶粉。
之後更是隻要有時間,就會去那個寵物醫院看看這幾隻崽,還親手給它們喂過羊奶。
但是聽說幾個小的都被領養了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不管怎麼說,既然确定了是認識的貓,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那就沒事了。
他趕緊打開窗戶,把窗台上抖的像片風中殘葉的小貓孩抱了進來。
外面雖然風雨交加,但好在不是冬天,不至于把人凍成冰棍。小貓孩被放置到沙發上裹上了毯子,再一杯溫水下肚,很快臉上就恢複了血色。
或許是小時候被謝清文喂養過的原因,他對謝清文表現得格外依賴。喝完水就眼巴巴地瞅着他,一雙碧綠的大眼睛怯生生的,一幅想抱抱但又不敢的樣子。
謝清文對動物和小孩向來沒有抵抗力,他輕柔地将小貓孩抱到了懷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貓孩顯然是聽懂了他的話,無奈年紀太小,跟人類一起生活的時間也不長,哪怕變成了人也不會說人話。聽見這句問話,他就隻會縮在謝清文懷裡小聲嗚嗚地哭,間或喵嗚幾聲,是謝清文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他說,他前幾天被扔、掉了。”墨虎在旁邊一臉不爽地翻譯,“今天打雷又下雨,他又忽然變成了、人,很慌,不知道怎麼辦,就聞着味兒來、找你了。”
死小孩,他還沒在清清懷裡這麼哭過呢。
“……那這嗅覺可真是夠牛逼的。”謝清文感慨了一句,又接着問道:“他們為什麼要丢掉你?”
小貓孩于是又嘤嘤嗚嗚了一串,墨虎繼續盡職盡責地翻譯:
“他說他、忽然開始發燒,掉毛,沒精神,還吐,吃不下飯,那家人覺得他、有病,就把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