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琳想了想，“你要是撿到了道具，可以給我。我不是說要拿你的啊，隻不過雖然是新手關，但也有一定的難度。”

“道具？”蘇小昔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柔軟的嗓音裡全是信任，“雖然不知道道具有什麼用，但我知道肯定是很重要，這樣的東西，隻有在卡羅琳姐姐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吧。”

卡羅琳嘴角的弧度更甚，笑容也漸漸沒了防備，更加熟絡盡心地指導起蘇小昔。

蘇小昔那位便宜哥哥克裡默一直默不作聲地聽着，心底嗤笑一聲——

白癡。

......

通體潔白的老教堂前，斑駁的石子路交織着一股古老久遠的氣息。

門口，已經站了一群打扮與這兒格格不入的玩家，算上最後過來的蘇小昔一行三人，一共十三個。

“人都齊了。”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五大三粗的絡腮胡壯漢清點人數之後，雙手抱胸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伊西多，還差一場就升高級玩家了，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會是我帶的最後一批新人。”

他說話的時候，蘇小昔偷偷瞄了一圈在場的玩家。

像她一樣的新人們聽到中級玩家、高級玩家這樣的字眼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畢恭畢敬的神态，像極了開學第一天的新生寶寶們。

但也有那麼幾個人神色有點異樣。

卡羅琳就是其中之一，她防備地看了絡腮胡壯漢一眼，但到底是中級玩家，很快就收斂了表情，笑得親和力十足。

幸好蘇小昔最擅長的就是察覺人情緒上的變化，尤其是這樣的蛛絲馬迹，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不止是卡羅琳，還有一個叫沃特的年輕人，也流露出了和卡羅琳差不多的神情，同樣轉瞬即逝。

在他介紹了自己也是中級玩家以後，蘇小昔的笑容裡更加多了幾分人畜無害。

中級玩家，看來有點東西。

不過，最讓蘇小昔感到困惑的，還是她的便宜哥哥克裡默。

他是在場的玩家裡長得最好看的，讓那些新人女玩家們都移不開眼，一個個都想湊上去和他搭讪。

卻也是讓蘇小昔覺得最危險的存在，比這幾個中級玩家加在一起還要讓她警惕忌憚。

蘇小昔不着痕迹地打量完一圈，正好絡腮胡壯漢的話音剛落。

她挽着卡羅琳，另一隻手拍着胸口，軟聲軟語地慶幸道：“太好了，有三個看起來就超厲害的中級玩家帶着我們玩，完全就不用擔心了呢。”

三個中級玩家露出了那麼點被吹捧被崇拜的滿足驕傲，眼神都是往上飄的。

卻有新人發出了反對的嗤笑聲。

“你也太沒腦子了吧？像你這麼單純的新人，估計活不過三場遊戲。”一個栗色波浪長發的女人雙手抱胸，嫌棄地睨了蘇小昔一眼，“憑什麼要相信這些中級玩家？萬一他們就是惡魔呢？那我們豈不都是羊入虎口？”

除了這個女人，還有幾個新人也緊皺着眉頭，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他們不像這個栗色波浪長發的女人一樣，敢這麼直白地說出口，主要是害怕得罪這幾個厲害的中級玩家。

絡腮胡壯漢冷笑一聲，聳肩道：“信不信随你們，還真當我們是來做慈善的？”

卡羅琳和另外那個中級玩家也都闆着臉，神情不悅，卻忍着沒有說話。

反倒是蘇小昔，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攥成拳頭，小臉漲得微紅，努力地解釋道：“你們不要誤會！剛剛來的路上，卡羅琳姐姐已經和我解釋過了，這個新手關卡A裡面的惡魔都是NPC，她們中級玩家過來，是為了幫我們新人玩家一起找出那些惡魔的。”

“大家都玩過遊戲吧？遊戲裡的新手關卡一般就是讓新手們熟悉熟悉整個遊戲呀，你們不要草木皆兵啦。”蘇小昔語氣輕軟地替幾個中級玩家解釋着，柔軟瞳眸裡滿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這倒是讓絡腮胡他們幾個的臉色好了不少。

十點的鐘聲敲響，絡腮胡也懶得多做解釋，朝教堂裡走去，“話不多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蘇小昔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正要跟上去。

那個栗色波浪長發的女人卻走過來，附在她耳邊說道：“死亡率百分之九十的新手關卡，你确定？”

蘇小昔微微一愣，眼角餘光已經隻剩下那女人飄逸的長發，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的光澤。

大家都陸陸續續走進教堂，蘇小昔磨磨蹭蹭走在最後，看到教堂門口豎着一個奶白色的信箱，似乎就是遊戲的規則提示裡，可以給神父寄匿名信用來“公投”惡魔的。

她眸光微閃，走過去，在信箱旁取了紙筆，飛快寫下克裡默的名字，然後折疊好信紙，正要扔進去——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金屬般質感的嗓音，“你在做什麼？”

蘇小昔指尖一顫，信紙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回過頭，對上克裡默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眸，好看得不可思議，像希臘神話中的神祇，卻又冰冷無比，毫無溫度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