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莢樂被樓下的敲門聲吵醒,她穿着睡裙,披散着頭發,“噔噔噔”地從樓上下來開門。
是林懷遠來找她了。
“莢女士,我是來帶您去登記信息的。”男人說話很是官方客套,他穿着一套白襯衫配西裝褲,手裡拿着一疊文件,上面卡着一支簽字筆。
不像是末日裡的幸存者,倒像是一表人才的社會精英。鼻梁上的金絲半框眼鏡,顯得他比昨天要更成熟。
林懷遠視線下移,女孩穿着圓領的棉質裙,頭發雜亂,好幾縷在頭頂翹了起來。
鄰家妹妹的形象讓他不由反思自己是否穿的太過正式。沈老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一定要打好關系,甚至有必要的話,可以犧牲色相。
他喉結滾動,莢樂則完全沒在意兩人的穿着,很好相處地和男人打招呼:
“你吃早飯了沒有?”
林懷遠點頭又搖頭。
莢樂便邀請他進來坐坐,自己則去廚房打了一壺豆漿遞給林懷遠,正準備上樓叫醒阿諾德和周伏,就見兩個人從外頭推門而入。
都醒了?感情就自己還在睡?
“你們出去那麼早?”
阿諾德一回來,見屋裡又多了個男人,臉霎時黑成一片。
他手裡拎着一袋包子,一聲不吭地把剛買的早餐放到莢樂前。
還是周伏回答:“我們早上晨練,看街上有包子賣,就買回來了。”
“居然還有包子賣。”莢樂從袋子裡拿出其中一個,是滋滋冒油的豬肉包子,被她一按,黃色的油就滲到松軟的包子皮裡。
這是裡區特供,隻偶爾賣一次,每一次排隊購買的人都能排出幾十米外。
因為避難所養殖的豬仔個别體弱,就會殺了做成包子。沒辦法,末世環境惡劣,連豬的日子都不好過,也要講優勝劣汰。
莢樂吃得津津有味,邊嚼邊說:
“你們準備一下,馬上出門登記信息,周伏也要去。”
她快速把早餐解決,這一頓美味的傳統早餐讓她心情很好。
之後,四人一起出門,沒過多久到了管理處。
昨天來的幸存者比較多,管理處門前已經排起了長隊。
一衆等待的幸存者們便看着林懷遠領着他們直接進到管理後台。
“看着也是來登記的,為什麼不用排隊?”
“為什麼?你沒看見人家身份不一般啊。”
“少說點話吧。”
站在幾人身後的張治聽着這番話,目光緊跟着莢樂的背影。
他忽然眼前一亮,小跑着攔在四人前面,迫不及待地和莢樂搭話:“莢樂,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同班同學。”說着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
張治長着一雙濃眉,眼睛卻小而短,在臉上的占比實在不算大,再加上胡子拉碴,蓬頭垢面,站在莢樂面前,她還真想不起見過這個人。
“我是張治啊!現在沒條件打理可能變化有點大,倒是你莢樂,過得很好吧?末日反而變得更漂亮了。”
他自報家門,莢樂總算有了一點印象,是大學同班,但兩人幾乎不認識,隻在上課時匆匆見過,甚至話都沒說過幾句。
阿諾德則審視着這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不速之客。這人看莢樂的眼神并不幹淨,眼白熏黃渾濁,一看就是功利淫邪之輩。
“再亂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張治正要辯駁,一見說話的本尊,立馬老實地低下頭。
莢樂也對此人沒什麼好感,當下就趕人了:“沒事的話就别攔着路。”
張治連忙說明來意:“我有事啊,莢樂你都不知道,我們班好多人都死了,就剩我和其他幾個同學勉強活了下來,隻是也不好過,饑一頓飽一頓的,你看你現在也發達了,能不能……”
“不能。”
張治谄媚的笑容變了臉色:“我們可是同班同學,你怎麼能不管我們死活?你還有沒有良心。”
莢樂大為震撼,阿諾德已經準備拔劍了,周伏的眼神也不太友善,林懷遠見這架勢搶先說道:
“既然你是莢小姐的同學,我馬上就派人送物資去你的住處,怎麼樣?”
“早這樣不就好了,不好意思啊,剛剛是我有點過激了。”聽見能有物資派送,張治谄媚的笑容再次挂到了臉上,還不忘向莢樂道歉。
“那你住在哪個區,門牌号是多少?”張懷遠将簽字筆取下。
“8 區,7 棟 403,嘿嘿,不用送到樓上,我可以自己搬。”
莢樂不可思議:“你真要給?”她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壞了,感謝她也不是這個謝法啊。
不料林懷遠話鋒一轉,下一秒就從兜裡亮出證件:
“8 區張治,你被以擾亂治安罪逮捕了,拘留并勞動改造三個月,沒收分配住房,三代不得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