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喊他周媽,也沒來得及給她取一個好聽的名字。表面上是因為王闿運忙着做學問,實際上還是因為王闿運覺得身為老媽子的周若雲不配擁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當王闿運看到重生之後的周若雲身上的衣服顔色還算豔麗鮮明,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也算是小康了。王闿運覺得現在的她配得上一個美麗的名字,隻可惜現在的周若雲離開他王闿運太久了,久到周若雲的人生除了他之外還多了一個姐姐,甚至現在的小小的她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獨立的想法。
但是王闿運是讀書人,儒家思想講得君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一個小小的周若雲不足以讓他徹底破防。因此王闿運也就隻給周若雲一個幽怨的眼神。
和一百多年後的現代人不一樣,現代人對于穿越古代其實是熟悉而向往的,而王闿運作為晚清民國人,現在一下子穿越到了他所在時代二百多年前的明末,自然适應起來更加艱難,而深入骨髓的孤獨感也更強。明明前世王闿運對周媽也就如此而已,但是因為有了穿越的加持,王闿運遇到了同一時代的周若雲,自然居然有了一種此生不渝的悸動。
就在王闿運、周若雲相互僵持的時候,周奎和淩雲就施施然地朝他們走來。周若雲雖然心中也有許多話要對王闿運說,但是看到周奎來了,周若雲也隻能對王闿運道一個萬福之後轉身離去。
也因為楊銘化打岔,導緻王闿運并沒有立刻問明白周氏姐妹在南京的落腳地,因此這一别後,王闿運就再也沒有遇到周氏姐妹。但是周若雲倒是不擔心,她還想着要姐姐嫁給朱由檢,然後讓姐夫朱由檢登基之後用錦衣衛幫她尋回如意郎君的美夢呢!
這姐妹倆都在思考如何讓王闿運放棄自己前世對于滿清忠誠的執念,然後樂呵呵地投靠姐夫朱由檢。畢竟周盈盈和周若雲粗略地算過,朱由檢有天子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沒有謀略,而王闿運雖然有着帝王之學的才幹卻無可以讓他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權勢,刨除朱由檢急躁多疑的性格弱點和王闿運對于他的偏見,理論上他們倆其實很互補。周若雲是一個現實的人,她在王闿運身邊呆久了,也知道王闿運懷才不遇的苦悶,她也在王闿運身邊學習過帝王之學的皮毛,比王闿運明白君主要有容人之量,自然對待大臣不能過于吹毛求疵,而王闿運作為謀士對君主要求過高的結局自然就是放眼整個天下均無讓他青眼之人,最後也就守着這一身的才幹無處可用。朱由檢自己是有問題,但是作為謀士,要根據主公的特點因人而異,揚長避短,努力減少朱由檢因為性格弱點給國家造成的損失。
就這樣,周盈盈和周若雲姐妹倆沒有一個人真正在意楊銘化這次鄉試到底考得怎麼樣,反而是周若雲日夜擔心王闿運鄉試到底能不能考中。雖然周若雲知道王闿運學問浩如煙海,但是考科舉和讀書人本身的學問關系不是那麼密切,再加上王闿運又是滿清人,雖然都熟讀四書五經,都會寫八股,但是明朝清朝都是兩個朝代,這考試規則不可能完全一樣,王闿運剛剛穿越一時半會兒不熟悉明朝科舉竅門,估計十有八九是要落榜的。
反而是周奎和淩雲對于楊銘化此次鄉試的成績有些忐忑不安。就在這四個人的各懷心思中,此次南直隸鄉試的成績終于出了。事關自己前途,就算是楊銘化也不複之前的淡然潇灑,在等待成績的時候,楊銘化在客店裡總是在過道是上走來走去。周圍的人雖然不喜他還幾次差點打翻周圍人桌子上的碗筷,但是看到楊銘化身上的秀才瀾衫,也能理解他等待鄉試成績的忐忑。畢竟隻有中了鄉試,成為舉人才能真正摸到統治階級的門檻,俗話說的鯉魚躍龍門就是如此。
就在這時,隻聽見客棧門外一陣刺耳的鑼響,順着門外的方向,自然就看到了三個人。那三人站在客棧底下對衆人高聲喊道:“楊銘化楊老爺呢?恭喜楊老爺中了!”
楊銘化連同衆人一聽自然是大喜過望,楊銘化也不顧自己讀書人的體面隻是笑着走來走去,似乎要平息自己激動地心情。淩雲倒是無所謂,對于楊銘化中了舉人也隻是淡淡一笑罷了。隻是周奎父女三人心中卻是各懷鬼胎。周奎雖然歡喜楊銘化考中舉人,但是楊銘化現在中舉,将無疑擡高楊銘化身價,到時候他和盈盈可就真的沒戲了。而周若雲則是擔憂王闿運到底中沒中舉人。至于周盈盈她一直靜靜地望着楊銘化,美眸中波光流轉。周奎和淩雲二人覺得周盈盈似乎因為楊銘化中了舉人就對楊銘化有傾慕之心。隻是周盈盈看着楊銘化年少地過分的臉,心中卻想着這楊銘化如此年輕就中了舉人,其天資必然超出衆人許多,若加以曆練,将來必然可以幫朱由檢中興大明。
就在周盈盈和周若雲二女心思各異的時候,周奎和楊銘化早已經打賞了告訴楊銘化中舉的報錄人。因為楊銘化也是風光霁月之人,除了購買書籍筆墨,其實他身上并無多少餘财。打賞報錄人還真的不夠,周奎見狀連忙幫着楊銘化付了款。楊銘化也是單純,一看周奎願意幫他出打賞報錄人的錢,就對周奎一家人也多了幾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