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在驟然凝滞的氛圍中,我猛地意識到不對。
夢中的熟悉感讓我第一時間回想起符玄的狀态,而那份割裂感又讓我下意識将景元認作了記憶裡不斷閃回的【景元】。
可更為驚悚的是,在我說完這話之後,腦海中陡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它肆無忌憚地持續笑着,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它不會直接就這樣笑到缺氧而死吧?我順着思維如此聯想着。
下一秒,那笑聲陡然止住。
“死亡?”它的聲音中帶着些許陌生的疑惑,最後才慨然歎道,“真是一個美妙的詞彙。”
......壞了,我好像真有第二人格了。
這次,我聽到它嗤笑一聲,卻并未做出任何回應。
不,不對。我的精神狀态良好,不該存在精分的症狀,唯一能對應上的就是......夢中【自己】所聽到的那個聲音。
“原來,你隻把那當作一場夢嗎?”它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可身側空空如也,甚至不存在任何裝置。
“你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它用輕柔的語氣說着,又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與憐憫,“正如你現在仍站在這裡。”
......這話說的就好像我本來就是【景元】,隻是忘記了先前發生的一切。
它久久沒能給出回應,半分鐘後才用機械的語氣說道:“夢魇,重述盲目癡愚的過去。”
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幹嘛要當謎語人!
謎語人滾出哥......不對,滾出羅浮!
64.
「彥卿」踏入房間時,看到的就是眉心微蹙、不自覺散發着情緒的兩個景元。
本來他還特意在拐角停頓了幾秒,确認裡面沒在讨論才走進來,沒想到他們不是讨論完畢,而是陷入了僵局。
一模一樣的兩人相對而立,要不是服飾有所差别,「彥卿」險些都沒認出誰才是自家那位「景元」。
隻這麼一個遲疑的功夫,自家「景元」就回過神來,立刻發出了求救的目光。
「彥卿」裝作并未察覺到此時的氣氛,順手将手中拎着的油紙包放到桌上:“我在丹鼎司遇到了白露,她托我帶些糕點來,說是壓壓驚。”
......無人回應。
「彥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而我隻能對他回以一個悲戚的表情:對不起,當時我思維混亂說錯話了,所以景元沒開口前我完全不敢接話嗚嗚嗚。
對此,「彥卿」格外理解地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除了看上去很像死亡微笑以外,還是很和善的。
「彥卿」将繩子解開,鋪平油紙,屬于甜點的清香緩緩彌散而出。
“要嘗嘗嗎?”「彥卿」看似随手遞出一塊,實則目标明确地向我伸來。
這下就不得不回應啦!
我剛擡手準備接下,就見旁邊突然冒出一隻手打了攔截!
景元将鳴藕糕收在掌心,繼而從糕點堆中拾起最邊緣的抹茶色面餅放在我的手中。
“嘗嘗這個吧。”他如常地說着,“内藏蛋黃的茶酥,内部松散細膩,外部酥脆可口。”
我小小地咬下一口,幽幽茶香瞬間逸散而出。
......雖然我也不是不能喝茶,但一般都是淡茶,這種茶酥的味道對我來說還是有些過于濃了。
努力地将那口咽下後,我捧着手中的茶酥暗中發誓絕對不會再啃它第二口。反正景元也拿着鳴藕糕沒有動,那我不吃也很正常。
我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由衷地期望景元最好一直都别吃那塊鳴藕糕。
不明所以的「彥卿」看着再度陷入沉默的二人眨了眨眼。要不是「景元」吃了一口,他都快要懷疑是不是這包糕點有毒了。
不過現在嘛......完全沒被環境影響的「彥卿」兀自拿起一塊鳴藕糕咬下,清脆的笑聲頓時随着咀嚼的動作傳遍到屋内的每個角落。
原本沉默的兩人同時向「彥卿」看去。
“......”「彥卿」含着口中還沒嚼完的鳴藕糕,一時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後,他走出屋子,自欺欺人地将門關上,在斷斷續續的笑聲中消滅了整塊鳴藕糕。
外面的笑聲已經消失了好幾分鐘了,但「彥卿」依舊沒有回來。
快回來帶我一起走啊!我攥緊了手中的茶酥,又匆忙收攏它掉落在掌心中的碎屑。
似是看出了我的為難,景元率先将手中鳴藕糕放回到油紙上,“是我沒能注意。若是不喜歡的話,就放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