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他和聞拾骸在一起總想着依賴他,這對于步釣來說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畢竟,他可是為正義代言,未來要親手殺掉這個将兩國攪地雞犬不甯,徹頭徹尾的反派!
步釣心中實在是無聊透了。
他愛憎分明,反正現在他們還是好哥們。
等實力強大了再殺了他吧!
步釣心想。
“你覺得為他們做出承諾的第一步是什麼?”
步釣研究這張理想化的計劃書很是認真。
聞拾骸略微思索,想先聽一下步釣的想法:“你覺得呢?”
步釣:“我首先是覺得錢是個很重要的東西,畢竟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聞拾骸已經習慣了步釣口中時不時蹦出來點奇怪的詞彙。
他一向反應速度及快,隻抓住“基礎”和“上層”以及“錢”等一衆字眼,就知道步釣在強調什麼。
聞拾骸:“你照例向當地官員申請練兵費,能多申就多申,最好再小鬧兩場,以免引起懷疑。”
“剩下的就不用擔心了。”
步釣:“你這麼自信啊,你不是質子嗎,你哪來的錢。”
聞拾骸迷之微笑:“你覺得質子是什麼。”
步釣:“啊…呃…”
“敵國的皇子之類?”
“可你在外那麼多年,你家那皇帝老兒,還願意給你實權麼?”
“恐怕他都記不清你,甚至會懷疑你是不是他親生兒子。”
“也不無道理。”
聞拾想了想。
“雖然那老頭就我一個繼承人。”
步釣:…
好吧,牛批。
聞拾骸:“所以你是想多給他們發銀兩作為軍饷?”
步釣點頭:“至少是官府軍隊的三倍。”
步釣見聞拾骸就這麼同意了。
又想讓聞拾骸放心,道:“主要是這些人家中都有妻兒老小,他們毗鄰鄰國,兩國之間往來通商是他們主要的生存之道。”
“其實對于國家的歸屬感并不會特别強烈,而眼下戰亂,通商被關閉,大多是為了家中生存才出來做士兵。”
“這些人在許多人眼中朝三暮四的原因就是,軍隊給的軍饷實在太少,才會心不往一處使,整個還要回去照顧一畝三分地。”
聞拾骸點頭,很是認同:“這個必然批準。”
“你像我上級了。”步釣道。
聞拾骸親了他一口:“嗯?這樣的?”
步釣臉色爆紅。
還要給自己洗腦。
屈辱,屈辱。
忍耐,忍耐。
步釣:“我讨厭死你了。”
聞拾骸:“哦。”
又親了一口。
…沒脾氣了。
*
練兵果然進行的很順利。
過了一段時間,步釣照例派出去兩隻小隊顧名思義進行“剿匪”。
一隻小隊打了勝仗回來,個個喜氣洋洋争功奪賞。
另一隻小隊則是丢盔卸甲,頗為狼狽。
聞拾骸:“自己隊伍之中的将領都保護不好,殺。”
步釣原地想了好一會,也沒阻止聞拾骸。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砺,與自己種種帶兵上陣的經曆,他知道光是憑借一顆聖母心是不能成事的。
但步釣擡頭看了下高空懸挂的太陽,還是說了句:“明日午時問斬再不遲。”
夜晚。
聞拾骸為他寬衣蓋被。
“又咳了。”
聞拾骸為他端來藥物與痰盂,并未他悉心擦掉唇邊的血漬。
步釣微喘了口氣,已經很自然地接受了他這樣的舉動。
“本來以為身體轉好了,但天跟着涼下來,總覺得自己骨頭内一陣一陣的冷風吹着。”
步釣在聞拾骸面前,似乎不覺得自己抽象的描述,面前人會聽不懂。
聞拾骸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嗯。”
随即擁步釣入懷,自從天氣轉涼,這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一向是話少做事多的。
步釣在他懷中翻來覆去睡不着。
“我怕我過不了這個冬天。”
步釣看着帳頂出神,突然出聲。
“别胡說。”
聞拾骸低聲,但似乎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随即聲音盡量放緩:“等戰争過後,我帶你回朗月國,我們那裡的醫師…很好…”
步釣笑了笑,這是安慰他的話,他知道。
以聞拾骸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良醫,但卻一直維持之前用藥,說明什麼?
說明他的病蹊跷到不能醫治。
聞拾骸知道他内心的不安,雙臂緊了緊他:“你可是要飛速成長,然後殺我的。”
步釣翻了個白眼:“我不至于那麼沒品,要殺你我估計是親手殺你,但我這身體…”
“呵呵,你就放一百個心。”
聞拾骸:“我情願你能有親手殺了我的能力。”
這回,輪到步釣愣住了。
他心中情感複雜。
一直以來他都享受着聞拾骸給自己帶來的便利與服務,但卻因為他曾經對自己的“利用”?也說不上的利用,畢竟聞拾骸當初隻是想找一個庇護所。
聞拾骸對外算不上一個好人,但對他…
步釣不得不承認,好像是個好人。
算了,他是一個反派。
他還殺了許多無辜的人,挑起戰争。
步釣默默告訴自己。
聞拾骸似乎知道他在擔憂的另一件事情是什麼,在他頭頂抵畏他道:“明日午時,斬殺那些逃兵,你下得定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