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君之的背影停了一瞬,最後卻是祝昇回頭笑着說:“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裝,當然是保命重要啊。”
“啊?”齊四閑愣住了。
潛君之聽不下去,按着祝昇讓他轉頭閉嘴,兩人一前一後就下去了,留齊四閑一個人在原地思索。
回到辦公室後,祝昇又開始撩閑,見潛君之不理他,便又收了神通自己在那兒不知搗鼓什麼了。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不小的動靜,辦公室的門頭一次被敲響了。
離門近的祝昇開門,何所思似乎被是祝昇在門口吓了一下,又扶扶眼鏡,“潛局,鄰市那位局長請求見面。”
潛君之奇怪地擡頭,“我這裡沒有收到申請。”
何所思的臉色難看,“……是總部發過來的。他們已經到門外了。”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就極大地從似乎有點距離的地方傳到這邊來,“潛君之,好歹同事一場,怎麼連禮貌性地迎接都沒有啊。”
何所思深吸一口氣,祝昇好奇地左看右看,何所思與潛君之臉上都時如出一轍的煩躁。
“嗯?居然還有能讓你們都覺得棘手的人嗎?”祝昇不着調地開玩笑,“莫非比我還難搞?”
何所思被噎住了,好在潛君之已經站起來往門口走,“很高興原來你對自己有這麼明确的自我認知。”
潛君之走到門口,按住同樣要跟上來的祝昇,在後者微微詫異與詢問的目光中低聲道:“你别出來。”
祝昇的腳步緩了一下,門關上了。
他歪頭想了想,看了一眼四角上的監控,理直氣壯地坐到了潛君之的座位上,打開祁禾市總局内的監控畫面。
來人染了頭發,不過這會兒大概是顔色掉得差不多了,變得枯黃,配合那人的表情顯得跟小混混沒什麼兩樣。
難道這就是那個總部安排來截掉祁禾市那隻S級的鄰市局長?
祝昇眯着眼看了會兒,确定了什麼,哼笑一聲,懶懶地後仰躺在潛君之的椅子上,不太感興趣了。
祝昇在裡間放飛,潛君之在外面頭疼。
“王得良,有何貴幹。”潛君之淡淡迎上來人。
王得良慢慢環視整個辦公室,目光在那邊的刷卡機上停留了一瞬,“沒什麼,就是在空閑時期,來看看我未來的辦公室。”
潛君之身後傳來一些窸窣的動靜,但很快又被來源壓了下去。
潛君之神色不變,“哦?犧牲下屬的家屬都安撫完了嗎,很可惜,我們這裡沒有需要你‘保護’的囚室。”他格外着重了“保護”二字。
王得良輕蔑地哼了一聲,“需要什麼安撫?既然成為囚室,那就是敢死隊了。沒這個覺悟,攬什麼瓷器活兒呢……對吧?”他突然歪過頭,朝着潛君之身後一片低着頭的各組成員喊道。
“他們的覺悟,不是用來給你當盾牌的。”潛君之沒有動,冷冷地揭穿對方的說辭。
王得良全然沒有被揭穿真面目的心虛,反倒笑了笑,“不是嗎?我關押着S級的[野獸],别說是那群B級了,A級來了也得以讓我活下來為最高優先級。”他一字一句地說。
說完了,卻突然換了副表情和語氣,“好啦,我知道你和我觀念不一樣,沒關系……”
他轉身,正如幾乎毫無預兆地來一樣,毫無預兆地走,隻揮一揮手,“反正,你也很快沒這個機會跟我作對了。放心,我會讓你這邊的小同學死得慢一點的。”
幾乎是王得良走出總局的一瞬間,潛君之身後再也忍不住躁動了。
“潛局!王得良剛剛說的……您——”
說話的是一個後勤組的成員,除了她,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紛紛難以置信地看過來。
潛君之久久沒有說話。
能說什麼呢?說自己也是剛剛和你們同步得到的消息?
“哦?這是鸠占鵲巢的戲碼嗎?”正在這時,祝昇從裡間走出來,半個身子都斜靠在門框上,笑意盈盈的,“隻是這鸠看着發質不太好,恐怕快秃了。”
這不合時宜的玩笑并沒有讓在場任何一個人笑出來,離他近的一個成員忍不住扶額,“祝先生,你……”
“慌什麼,說是要接手,那也不是現在。”祝昇走出來,強硬地在潛君之表達拒絕前搭上人的肩膀,“還是說你們潛局把你們養成了小廢物,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抓來當擋箭牌嗎?”
他笑着湊到潛君之臉旁,“潛局,領導能力大失敗啊。”
祝昇這麼一陰陽,有些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轉變成了憤怒。
潛君之斜眼看了祝昇一會兒,擡擡手示意衆人安靜,冰泉般的音色一下便滅了所有情緒,“關于這件事,我會和總部溝通。最後結果不論如何,”他頓了一下,似在思考是否應該說出口。
最後,他擡頭直視着那邊黑洞洞的攝像頭,“你們是在為你們自己堅信的東西付出,而不是為了追随任何人。”
他撞開祝昇的胸膛往回走,“專心工作,别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祝昇摸了摸被撞個正着的鎖骨,無聲笑了笑,在這突如其來的施壓中,愈發期待起今晚的“教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