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示意祝昇的方向,“你覺得你和他比,哪個更危險一點?”
覃栎看過去,又很快地轉過來,極小聲地說:“他。”
“既然你自認都沒他危險,那就沒有需要擔心和提防的理由。”潛君之看向覃禧,“覃禧,你也是。”
被叫到的覃禧茫然擡頭,“你自己也許意識不到,但你和覃栎是同類人。你的擔心并沒有錯,但有時候,你得相信你妹妹一點。”
祝昇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回來,也不知聽到了多少,此時突然插話:“依我看,他倆就該去十三路區認識認識那邊那對兄妹,交流一下病情。”
潛君之踢了祝昇腳後跟一下,“你就别添亂了。”
“行了,過去吧,一會兒你們頂何所思和齊四閑,你們對打。”
覃禧下意識點頭,“好……啊?”
覃栎失聲道:“我們對打?”
“嗯,有問題嗎?”潛君之一臉淡然,毫無反駁空間。
“……沒有。”覃禧覃栎對視一眼,悻悻走了出去。
潛君之剛想跟着過去,肩上就壓上一個頗有分量的身體,“潛局,現在的你,和之前口口聲聲說隻怪他們自己的實力不到家的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讓我看看,不會是被哪隻[野獸]奪舍了吧?”這人絕對是在故意調笑。
潛君之動動肩膀,卻沒能把人甩下去,幹脆就這樣拖着對方往前走,在進訓練室的時候,成功把一旁休息的何所思和齊四閑吓了一大跳。
潛君之進門就走到了另一邊,以便更好觀戰。
這邊的齊四閑湊到何所思耳邊,“他倆關系原來這麼好嗎?”
何所思有點麻木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這樣的場面也許日後會發生很多很多次,這一點是哪怕現在的潛君之,也許也沒有預料過的事情。
“嗯,确實關系挺好的。”
沒想到何所思居然會肯定他的話,齊四閑用一種懷疑夾雜着驚恐的眼神上下打量何所思。
“起碼,我是沒見過誰能靠潛局這麼近,還安然無恙的。”雖然也許是因為他們勢均力敵,打起來的後果比較難承擔。
齊四閑沉默了,越過已經炸開的層層蛛網,看着對面的潛君之和祝昇。
祝昇已經重新站好了,這會兒正和潛君之說話,潛君之時不時回幾句,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祝昇一個人的嘴唇在動。
中間的場地内,覃栎劇烈地喘息着,停下蛛絲,頭大地盯着對面站在穩固的防護網後的覃禧。
以往的訓練都是他們組隊打何所思和齊四閑,偶爾也會被潛君之用[暴君]提高蛛絲的抗腐蝕能力,從來沒有真正對打過。
也是這次,她真正意識到,覃禧的蛛網究竟是多麼堅硬又難以擊破的東西。
明明包裹地并不全面,卻總能精準地擋下她的每一擊。一旦被拖延時間,[蛛網]形成了完全的防護,就再也沒機會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覃禧的性格也很固執,不然他們就不會總是吵架了。
但是……但是!原來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嗎!
覃栎控制不住地将蛛絲帶着難言的怒火與委屈全數傾瀉過去,無一例外消散在那堅硬的防護殼外部。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即便是一分為二的[蛛網],在他們兩人各自的手裡,能夠呈現如此不一的特性。
她曾受到暴走那一次的引發,想要學習覃禧的防護特性技巧的。畢竟攻擊型的[蛛網],除了尖端不一樣之外,和防護型的沒什麼不一樣。
如果能夠學會的話,最起碼……最起碼,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可以不用那麼痛苦。
覃禧知道後很生氣,甚至斷言她不可能學會,也不該學。
覃栎當然不這麼認為。
直到現在。
那樣的硬度,我真的可以做到嗎?覃禧平時,就是這樣維持着這離譜的強度,撐開一次又一次防禦網的嗎?
她曾以為自己的蛛絲已經足夠堅硬了,哪怕是與何所思的血刃對上,都很少被完全壓制住。
可這在覃禧的防禦網面前,就像……玻璃一樣易碎。
覃栎愣愣地看着再次破裂的蛛絲,一時半會兒有點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能力太弱,還是覃禧對她有特防了。
“停。”潛君之适時走到他們中間,叫停了對打,“這樣就可以了。”
覃禧的臉從蛛網後面露出來。
“剛剛我跟你們說的事情,回去再想一下吧。”潛君之隻這樣說道,轉向何所思和齊四閑,“你們照常,互相評價後把訓練日志上傳到系統。”
強化訓練所花的時間并不多,更重點的在于強化同伴之間的配合和了解,而并非消耗體力打得你死我活。
因此,當潛君之宣布結束訓練時,時間才過了一小時不到。
下樓時,潛君之突然想起什麼,回身吩咐道:“明天早上去我家集合,之前沒有視察完的分局隻剩下西邊挨得緊密的那幾個,到時候分頭行動,盡早完成任務。”
幾人已然習慣地應答了,除了齊四閑莫名有些興奮,與潛君之共事更久的三人都非常平靜。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明早會在潛君之的家裡遭遇什麼樣的“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