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梨眉心一跳。
這麼快正主就來了。
大熱天的,臉上的妝花了也不容易。
幸好正主沒有看到她,隻是再往前走了幾步,“齊言同學,你好,有件事情我考慮很久了,還在糾結,但是又怕冒犯到你,其實……”
周梨不合時宜地打斷:“好說好說!既然怕冒犯不如閉嘴,從根源解決問題是最好的啦!”同時插/進齊言和學姐的身旁,雙手撐開兩人間的距離,這一幕極具戲劇感。
沉醉于自我演講的學姐秦婉曦:“?”
一臉平靜的齊言神情終于有了細微的變化,緩緩挑起眉梢,無聲地盯着周梨,“……”
“你是誰啊?都沒見過你,怎麼突然跑過來?幹什麼呢?”秦婉曦被擾亂計劃,顯得煩躁不安。
“别急嘛,我還沒說完。兩位看起來都是學生吧,大熱天空氣幹燥,站在這裡流汗,我們這家新開的業,空調什麼的都有,可涼快了!不如去、去我們……”周梨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随手抽起一張宣傳單,瞄幾眼印刷字體。
花花綠綠雜七雜八的設計看得令人眼暈,一看就是印刷質量不合格的次品,三秒後才反應過來到底印的什麼,周梨直接順着廣告詞念下去:“去我們京南省人民男科醫院歇歇吧,還有國外進口的機械設備和醫療技術為您服——”
……等等。
等、等。
…???
周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忽然閉上嘴。
既然冒犯那就閉嘴。
該閉嘴的是她自己吧。
這是第多少次辦丢人事了!
啊啊啊啊丢死人了周梨!怎麼不提前準備好啊!
周梨艱難地咽下口水,擡起眼睛,三目齊齊對視心茫然。
秦婉曦顧不得臉上卡粉:“???”
齊言:“……?”
不遠處看戲的白蔚棠似乎也聽到了什麼關鍵字眼,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周梨。旁邊的王夢洲看呆了眼。
“嗯……嗯這個……”周梨撓撓頭,一小朵黃色落花沿着頭發落下,“天太熱了,陽光毒得很,給你們發幾張扇扇風擋擋太陽,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搗亂程度屬實逆天,好在成功,還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結果,周梨呼吸順暢了不少。她一緊張就情不自禁會笑,白蔚棠站在長椅左數的第三棵樹陰影下,歎了口氣扶着額頭。
手中僅剩的一小摞宣傳單,周梨生生分成兩份,一份塞到秦婉曦手中,另一份塞給齊言。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宣傳單。
用上去屬實陰損了些。
這是高中時期,獨屬于他們的銘心回憶。
很快秦婉曦的眼睛在周梨和齊言身上飛速遊走,意識到不對勁,語氣也着急起來,“齊言,你和她認識?明顯也是個學生,這是——”不是刻意讓她來砸場子的?
齊言沒吭聲。
秦婉曦默認遇上情敵了,狠狠瞪一眼周梨,語氣不善:“你到底想幹什麼?喜歡齊言可用不着這麼陰間的手段,不敢光明正大來搶?這麼大個人了還來搗亂,跟三歲小孩有什麼區别?”
周梨聽到此話倒是面無怒色,反倒笑嘻嘻地走到秦婉曦前,盯着她将要吃人的眼睛,“你猜,我知不知道你違反校規頂替重點班名額這事情?”
秦婉曦瞪大的眼睛漸漸生出膽怯。
喜歡的人知道身上背負的污點,終究是不行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原因,會影響到她在學校的聲譽:是不敢到處外說,盡管她是關系戶,但一旦這件事的真相傳開鬧大,校長知道了也要把她調班以平息外界質疑,衆所皆知,一中校風向來都是公平公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實際上周梨剛知道時,也想過利用輿論幫一把王夢洲,但是人家不讓,說環境不影響學習拼勁,于是周梨隻好作罷。
秦婉曦在周梨眼底下揚長而去。
待在原地的周梨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
完美!
擾人好事雖然有點缺德,但還是秦婉曦不正當搶重點班名額在先。
也算是風水輪流轉。
周梨反過來調整好自己的發型,白衣服粘了長椅上的灰塵,拍也拍不淨,想着幹脆去白蔚棠家換一身衣服——她、白蔚棠和王夢洲三個人從小學互相認識,慶幸考到同一所高中,還成了一個寝室的室友。
齊言沉默半晌,最終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橙紅晚霞暈染天際,連樹梢的嫩芽浮上一層淺粉的光暈。
周梨腦海中回蕩着齊言的問題。
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她該怎麼答?總不能說來拆台的。按照齊言的品行,保不準還要訛她個千奇百怪的費用,至今周梨還心疼她的五十塊錢大洋!
周梨抿了抿唇,腦中閃過不久前齊言說的話,于是原封不動歸還原主,“我的事,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