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生出一種可怕無語的念頭。
齊言這般,不會想等她走了以後,把同學的電影票搶過來出去賣掉吧?
那可不行不行不行!太缺德了!齊言應該也是有底線的人,不至于會做到那般地步。
周梨還是不放心,踢開凳子,假裝在地上找并不存在的筆蓋。幸虧教室幾百年不換的花色地闆磚讓人看得眼花缭亂,不過也有弊端,正常情況下筆掉了大概率找不到,所以沒人會懷疑周梨正在裝模作樣。
“……這,謝謝你啊周梨同學!”同學話還沒說完,被突如其來低沉微啞的嗓音掐斷。
“停。要不,把我這張給他。”嶄新的電影票在齊言指尖夾着,遞過去。
是陳述句。
周梨聞言一猛地擡起頭,忘了整個人還在桌子下面尋找并不存在的筆蓋,咚的一聲,腦袋和桌子下面的鐵闆相撞。
“诶……”周梨疼得到了吸一口涼氣,胸口上下起伏,咬緊牙關直到平靜,“疼疼疼!我的媽呀疼死我了!”
“你說什麼?”周梨還是沒有忘了這茬,右手放在剛剛碰撞的腦袋上,發型都撞亂了點,一雙杏眼撲閃撲閃,折射/出懷疑不定的心緒,“你……”是這麼好心的人嗎?
最終還是沒把最後幾個字說出來,周梨目光盯着齊言,眼裡滿是不解,思慮片刻,還是不在此事糾結半天,收回同學遞過來的、原本屬于她的票。
齊言看起來也是要離開,舊款書包鼓鼓囊囊,見周梨跑到身邊不言語,問道:“你幹什麼?”
周梨還是沒有理解他的舉動,小聲問道:“你怎麼會這麼好心?我記得你不是……”
經濟條件不好到了嘴邊,又狠狠吞進肚子裡。這些傷疤說出來未免太過紮人心扉,每個人都會有不願給人看到的一面。
她是,齊言更是。
“沒有精力和充足的時間。”齊言随便給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也對,好不容易熬到假期,齊言估計把休閑娛樂的時間全換成打工賺錢,父母估計也是,成天到處奔波還要撫養孩子。周梨無力地歪了歪唇角。
“啊,原來是這樣。”周梨喃喃道。
“我不會把學校發的電影票拿去賣掉。”齊言仿佛看穿了周梨到底在想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緩緩站起身,冷峻卻清秀的眉眼瞟向門口,光亮四散。
沒了?
周梨是那種見了問題便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同時也不喜歡别人對她沒有回複。
她雙手敞開,在教室走廊處攔住齊言,體型身高形成鮮明的對比,“可是這電影票對于我們來說,算貴的了。”
“不到迫不得已時,我不會接受施舍,更願意分給需要的人。”
齊言伫立在此,校服袖子上挽,露出一小截精悍白皙的手臂,青筋略微明顯,單手拾起書包肩帶往上提。視線往下移,對上周梨的眼睛。
“用自己的行動來獲取報酬是最好的,這同時也算是對我的一種能力肯定。”齊言繞過周梨,邊走邊懶散說道。
周梨聽懵了,随後反應過來,回頭看去,斜挎黑色書包的少年踏過教室門檻,落日餘晖落了他一身。
随後朝前方走去。
當天的值日生完成任務離開,掃帚拖把扔到原位就跑。空蕩蕩的教室内隻剩下周梨一個人,在課桌邊眺望齊言遠去的背影。
手裡的電影票被捏出了皺褶,周梨用力展平,再展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在自己的桌肚裡掏出一顆薄荷糖,下意識想給齊言。
卻又想不到以什麼理由給合适。
哦對了,就當講題的報酬吧!
生活雖苦,吃顆糖好歹能讓心情好一點。
纖細素白的手指,掌心躺了一顆綠色包裝的檸檬味薄荷糖,站在陽光下的女孩謹慎地看了眼前後門,确認沒人經過。
偷偷放在了齊言的桌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