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檢查,醫生确認陸旻的記憶得到恢複,但不排除出現記憶力空漏或再次衰退的情況,後續仍需進一步詳細觀察。
章業炘打電話通知陸家長輩,一一把情況告知,等會兒還得回校,挂線後她留在病房等待長輩們到來。
“你還沒回答我。”陸旻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樣,眼睛緊盯着她不放。
居然還惦記着這事,“過去這麼久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你剛恢複記憶,醫生說了不可用腦過度,不然很容易引發頭痛。”
換不來答案,陸旻心極沉。
過去很久了嗎?的确很久了,可他始終耿耿于懷,初次見面、領她回家、成為同班同學、收到她轉交的早餐……
所有關于他粗心忽略的過往,每每回想都不禁懊惱,如果當時不這樣做,如果當時态度好一些,如果當時,交付真心坦率言明……
尤其她曾暗示過,高二四班孤立她。
他蒙在鼓裡絲毫不知情,若真如此,這些年他到底錯得有多離譜。
“我很後悔。”
章業炘看向他。
“早知道我繼續裝失憶。”
“……”這人果然說不出什麼好話,“醫生又不傻。”
“我的目的又不是為了騙過醫生。”
他嗓音沙啞,受傷導緻病容蒼白無一絲血色,頭上纏裹的紗布略顯滑稽,偏偏說出口的話讓人難以招架,“那天我媽說,我們以前的關系很好,你沒有否認。”
“在你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對嗎,我們的關系并不壞。”
“在長輩面前怎麼否認?”章業炘掩飾般低下頭,“不得編個謊言,以免你受刺激。”
“你就不怕我現在受刺激……”
話未說完陸旻重重咳了一聲,模樣痛苦,吓得章業炘急忙上前,“你别激動,小心傷口。”
“可是你……咳咳咳……”
“不是不是,我沒有否認,我就是這麼想的,咱倆以前關系很好,非常好。”章業炘手忙腳亂按醫護鈴,語無倫次,“大少爺你别說話了行嗎,不要激動,傷口要崩開了。”
中午值班的醫護人員來去匆匆,醫生臨走前再三叮囑患者要放松心情,盡量保持平和的情緒,章業炘聽出言下之意的暗示,就是别作妖。
她深深歎氣,這比小珑到醫院打預防針還耗費心神,再看這人這會兒又不咳了,哪裡還不明白他耍什麼花招。
但對上他遍身傷痕,‘幼稚’二字說不出口了。
“你生氣了?”陸旻觀察着她的神色,口吻小心翼翼。
“沒有。”章業炘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床邊,不時回頭張望病房門,隻盼霜姨和陸父早些來。
“你急着走?要去哪兒?”
“上班,住院請了幾天假,落下的工作得盡快補回來。”章業炘盯着他受傷的腿,“傷口會痛嗎?”
“痛。”陸旻毫不客氣,“可痛了,晚上痛得睡不着。”
言語中包含誇張的成分,章業炘卻抿緊了唇,她能想象有多痛,她的手臂也骨折受傷了,盡管沒有陸旻傷得重,但傷口不時扯出痛意,做什麼事都不得勁,想必陸旻比她痛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