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剛落,不僅蔣宇,連吳桀也面露訝異,“是我認識的那個章業炘嗎?”
“你們認識她?”注意到二人複雜的神色,蔣宇幾可不察地皺起眉。
答案肯定,就是如此巧合,同名同姓還是同一個人。陸旻仰頭喝光杯中酒。
“都念實驗附一,同一個學校誰不認識,業炘可是咱們年級的美女學霸,便宜你小子了。”察覺到陸旻的不對勁,吳桀連忙打圓場,“你又是怎麼認識的?”
“家裡長輩介紹,一起吃過飯……”
後面的話陸旻沒再認真聽,包廂吵雜,喧鬧聲如煩人的蠅蟲在耳邊嗡嗡作響,他悶氣喝酒,整個人深陷昏暗燈影之下。
離開時陸旻喝得爛醉如泥,吳桀直呼頭疼不得不喊來代駕,剛與司機合力把人塞進車裡,醉鬼忽然驚醒,扒拉着外衣口袋不知在翻找什麼。
“你找什麼?”
“我手機丢了……”
“手機在你手裡!”吳桀氣得罵人,這小子無緣無故裝苦情,可憐他像累死累活的牛馬整晚陪笑,嗎喽都沒他谄媚。
陸旻醉得厲害,意識遊離中艱難點開手機解鎖鍵,眯着眼滑動屏幕似乎在找什麼。
實在懶得管他,吳桀坐上副駕駛,剛系好安全帶便聽見後座‘喂,是我。’。
這麼晚了這小子給誰打電話?
醉鬼的電話惹人嫌,傳來小聲的‘啧’音,想必是被對面挂掉了。
有情況,吳桀瞥向後視鏡,瞟見陸旻連續撥出好幾通電話,可是全被挂斷了,他嘴裡嘀嘀咕咕,锲而不舍地點開屏幕一陣亂按,最後不知按到哪個号碼,又撥了過去。
車廂安靜,對方的彩鈴分外清晰,吳桀不動聲色關了車音響。
“是小旻啊。”一道婦人聲音響起,“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桂姨。”陸旻醉意未減,口齒含糊不清,“業炘在嗎?我打她電話,她不接,她挂我線。”
章業炘?吳桀傻眼,往後瞥見自家兄弟滿臉幽怨委屈,原地呆住了。
不是哥們,你還有這麼嬌俏的一面呢?
“在的,她在,你等下,我幫你喊她。”
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着傳來窸窸窣窣的雜音,隐約有人在說話,又過了好半會,終于,“有事?”
是章業炘的聲音,隔着話筒也能聽出她的煩躁。
總算明白陸旻借酒消愁的原因,吳桀别過臉,無法直視手足的死皮賴臉。
“為什麼挂我電話?”
對面冷嗤了一聲,“不滿意?需要我拉黑嗎?”
好狠心好無情的女人,吳桀豎起耳朵偷聽得認真。
代駕司機也在偷聽八卦,臨近紅綠燈路口還沒轉黃燈,已經踩下刹車。
車内安靜得隻剩下三人的呼吸聲,陸旻似乎在努力理解章業炘的話,他眉頭緊蹙,嗫喃着重複問,“拉黑誰?誰要拉黑我?”
一陣靜默,章業炘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你喝酒了?”
吳桀在前座瘋狂點頭。
“那你休息吧,我挂線了。”
“沒喝!”陸旻眯着眼捶了捶額頭,“我沒喝酒。”
醉鬼要逞強,攔也攔不住,章業炘無奈放輕語氣,“那你大晚上打電話來到底有什麼事?”
“什麼事……”
又重複她的話了,“你身邊有人在嗎?”
陸旻暈乎乎擡頭看着前排,“沒人。”
‘非人’的吳桀拳頭握緊了。
“你現在在哪兒?報一下地址,我讓霜姨去接你。”
“我在家裡。”
工具人吳桀聽不下去了,“大哥,這是車,有四個輪子踩一腳油門就會走的車!你家房子有四個輪子會開會停?”
顯然沒料到陸旻身旁有人,章業炘試探着出聲,“吳桀?”
“是我。”吳桀伸手搶過陸旻的手機,“那小子喝醉了,正發酒瘋呢。”
“猜到了,那我挂電話了。”
然而話音未落,陸旻突然整個人從後座撲上前奪走手機,“不許挂線!”
“大哥你又發什麼瘋……”
他動作極快,未等吳桀有所反應已對着手機喊,“章業炘!不許挂線!”
音量一下子拔高,把衆人吓了一跳,聽着他喪失理智般叫嚷,“為什麼給他寄枇杷!”
“……”
“你倆真那麼要好?還幫他摘?”
“我的都是我自己摘的……”
控訴過分幼稚,吳桀捂住臉隻覺丢臉,尤其瞄見司機閃揄的眼神,已然想象到這段笑料的最終歸宿。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特意打電話來?”章業炘郁悶,“我摘和你自己摘有什麼區别,不都是一樣的枇杷嗎?”
“不一樣!”
陸旻攥着話筒,嗓音如含了果核,囫囵着斷續的音節:
“章業炘,你不懂,那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