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肉換成綠葉菜,葷素落差太大,陸旻企圖喚醒章業炘的良知,“我吃南瓜不過敏,隻是嘴巴輕微刺癢,并不嚴重。”
“這就是過敏的症狀。”
她家離最近的醫院開車得十五分鐘,章業炘不敢拿大少爺的小命冒險,再三猶豫,含恨把自己食盒裡的白灼蝦全給了他,“用這個抵。”
陸旻一愣,繼而輕笑,“可以。”
懸疑劇精彩,情節緊扣,外面起了風,午後豔陽被飄來的雲團遮擋,殘留下片片陰涼,庭院樹影搖晃斑駁,透過朦胧的玻璃窗花映進屋内,桔黃色的光斑如兒時頑皮偷藏起的破鏡塊。
甯靜慵懶的夏日,二人吃着飯,沒有鬥嘴沒有互嗆,難得的和諧閑谧。
雲影調皮,悄悄落在身上,章業炘打了個哈欠,看着劇裡的主角逗弄寵物,往外看了一眼,“燈燈呢?”
“在院子,栓起來了。”
“天色變陰了,等會兒可能下雨,讓它進屋來吧。”
陸旻‘嗯’了聲站起身,順道去洗手,章業炘打開茶幾抽屜拿出濕紙巾,才發現自己跟前不知何時放了一盤剝好的蝦肉。
顯然是陸旻剝的蝦,故意放在她的食盒旁,是給她的嗎?
章業炘不敢自作多情,等燈燈進了屋,一把逮住小黃狗要幫它擦腳,“我昨晚才拖了地,你可不能踩髒了。”
她擦得認真,小狗不敢反抗,怯生生哼唧兩聲,見主人仍守在身旁,不哼了,蜷成一團乖乖縮在章業炘懷裡。
小家夥身短腿短,身上的毛柔軟又舒服,摸着毛茸茸的,可見養主的用心,擦淨腳,章業炘揉它的圓腦袋和小屁股。
“你喜歡寵物?”
“不喜歡。”章業炘嘴上這般應,又問他帶狗糧了沒有。
“你要喂它?已經在民宿喂過了,燈燈還小,一頓不能吃太多。”
“真嬌貴。”起身洗手,章業炘從廚房出來時用舊碗裝了點水,放到燈燈跟前。
嘴上嫌棄,辦的事卻一點不落,陸旻隻當她嘴硬心軟,笑笑不作聲,小狗喝飽水鑽到主人腳邊繞了一圈,最後在兩人中間坐下。
地面冰涼,它的小肚皮蹭到涼意,整個身子貼在地上趴躺着,客廳沒有開空調,小狗怕熱,章業炘調快了吊扇的風速。
扇葉呼呼地轉着,陸旻擡頭看了一眼,“你說它掉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杞人憂天不僅有典故,還有現史,章業炘放下遙控器請他放心,“真掉下來我保證舍己為人先一腳把你踢開。”
承諾略帶血腥,陸旻用魔法打敗魔法,“根據人體解剖結構,踢臀部的傷害相對較小,因為臀部下方有脂肪和肌肉,沒有重要的器官。”
“停!可以了。”理科生的科普尤為緻命,章業炘看他故作一臉正經的模樣隻當看智障,順勢把他剝的蝦肉推回去,“吃飯吧。”
不動聲色的舉動表明對方并不領情他的示好,陸旻一哽,視線從她的側臉轉向地上的燈燈。
下巴一仰,他朝愛犬打了個眼色。
燈燈小公主注意到老父親的目光,嘴巴咧得大大的,一骨碌坐起撲到陸旻身上,熱情扒拉他的手。
“它餓了?”
“……不是。”信息的傳遞與接收劈了岔,老父親内心酸澀,抱起小狗攬進懷裡,畢竟是自己養的,智商不能要求過高,“可能是悶了。”
“狗也會悶?”章業炘掃視四周一圈,最後抓起小珑留下的乒乓球丢地上。
小球嘀嗒嘀嗒在地上彈跳,在屋内蕩出悠長回音,二人一狗安靜目送那顆黃色小球越滾越遠,鴉雀無聲。
“噗!”沉默被笑聲打破,陸旻笑問她丢球做什麼。
“不是說狗悶了嗎?”章業炘窘得面紅,“它怎麼不去追球?”
本意是好的,陸旻卻不好明說他的狗不愛動彈更不愛玩球,為了面子逞強,“你得發出指令。”
“什麼指令,它的服從性居然高于本能?”
“……對,它聽話。”陸旻心虛摸了摸燈燈的頭,“燈燈,去,把乒乓球撿回來。”
指令是發出了,然而老父親的指令并不好使,燈燈小公主巍然不動,依舊伸着舌頭傻乎乎看着老父親,眼神清澈。
“咳!乖燈燈,球在那兒,把球撿回來。”
‘嗬嗬嗬……’
又是一陣沉默,老父親面子挂不住,再次發号施令,手還指着乒乓球的方向,燈燈舔了舔他的手,目光熱情殷切,原以為這次能成功,不料小狗隻在原地來了個愛的魔力轉圈圈,除了尾巴搖得更歡以外,依舊不為所動。
自己的尴尬固然難受,但敵人的挫敗必然令人愉悅,章業炘強忍住笑意客觀評價,“看來它和你也不太熟,感情基礎有待增強,但它聽話,一定能成功,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