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自然理由充分,這人故意在章母面前提起這茬,明擺是讓她通過好友申請,不得已隻好點擊同意添加。
盯着陸旻的小狗頭像,章業炘莫名想,這算不算在賭她的左右為難。
離開病房,兩人等電梯下樓,好友大煜發來訊息,說已到醫院西門,讓她下樓拿飯,她回複好的,收起手機,擡頭發現陸旻正盯着自己看。
電梯無旁人在,章業炘驟覺拘束,撇開視線隻當看不見。
“額頭怎麼受傷了?”
受傷了嗎?聞言她伸手摸了摸,沒留下血迹,但摩擦過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估計是車子追尾時不小心磕到方向盤上的車标。
沒有鏡子也看不見傷口有多大,章業炘整張臉往電梯的鏡面控制闆上湊。
未等她看清額頭上的小傷痕,先聽到身後某人的偷笑聲。
章業炘微窘,回頭瞪他。
“抱歉。”陸旻嘴角的笑意淺不可見,“你繼續。”
她怎麼可能繼續,恰好一樓到了,章業炘快步走出電梯。
陸旻緊跟其後,醫院的停車場在東南門,但他并沒有拐彎,而是跟着章業炘往前走。
雖疑惑他是否走錯,但懶得過問與自己無關的事,遠遠望見大煜正等在醫院門前,章業炘快步小跑過去。
大煜是她的發小好友,也是閨蜜江冉的丈夫,三人從尿不濕到高中一起長大,後來章業炘高二轉學,隻剩這兩口子朝夕相對,就這樣處出感情相戀結婚了。
“炘大!這裡!”大煜朝她揮手,又按了兩下小電驢的喇叭。
“謝了。”章業炘接過食盒,“你倆吃了嗎?”
“還沒,我老婆正在家裡做苦瓜涼菜。”
江冉懷孕了,三個多月的孕婦孕況穩定吃什麼都香,經常心血來潮搗鼓新菜,章業炘租的房子和小兩口的新房在同一小區,可謂飽受荼毒。
一聽好友又有新作品,章業炘腦海浮現上周的鹹醬雞爪和酸醋豬蹄,“今晚我不回去了,我留在醫院陪我媽。”
“你居然敢逃!”
能不逃嗎,正要找借口詭辯,陸旻突然挨上來,徑直從她身旁走過。
他的步伐急而快,高挺的身影匆匆,門廊有風,不時吹起他的衣角。
章業炘收回視線,隻當尋常路人。
“哪人是誰啊?”大煜盯着陸旻瞧,“路這麼寬硬是走我旁邊,是看我長得帥故意挑釁?”
“……”
離開前,章業炘上樓把陸旻送來的水果全拿給大煜。
陸大少爺出手闊綽,送的全是貴價進口水果,章母高血糖嚴控水果,送給孕中的江冉最合适不過,隻是剛送大煜離開,一轉身竟看到了陸旻。
這人不知道站了多久,就這麼杵在電梯前盯着她。
眸中閃過悻色,畢竟前一秒她當着陸旻的面把水果轉贈給别人。
然而尴尬隻維持短短一秒,反正把東西轉蹭給别人這種事陸旻也做過,甚至比她做得更心安理得,她有什麼好虧心的。
“那是我送給桂姨的水果?”陸旻走到她跟前。
“你不是走了嗎?”
“車鑰匙落在禮品袋裡了。”陸旻望向大煜遠去的方向,眸色晦暗,“幸好你轉手送的隻是幾個水果,不然我也找不到車鑰匙。”
口吻隐藏一絲嘲意,聽在耳中莫名生了頂撞的心理,章業炘不甘示弱,“這麼粗心不像旻少爺的作派呀,故意落下的?”
以前陸旻曾說過最讨厭章業炘喊他‘旻少爺’,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像淬了劇毒的長針,紮得人渾身不舒服。
可章業炘就是故意的,她對眼前這個人諸多不滿,讨厭的情緒日益倍增,他反感的事她偏要做。
氣氛陡然變僵,陸旻凝目深深看着她,垂眸,“繳費不帶醫藥單,出門落下手機,論故意,誰比得上我們學委?”
面上維持的從容淡定一掃而光,章業炘狠狠剜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狗屁的學委,除了陸旻,她這輩子最恨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