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曉了,朕乏了,你們便退了吧。”
淵帝頭也不擡的扔下一句。
林璟珺魏芝不敢怠慢,應一聲:“兒臣告退,父皇保重。”“妾身告退。”便出了内殿。
待兩人走遠,淵帝終于肯施舍給對面的邵沖一個眼神。
隻是一眼,樞密院都承旨邵沖就耐不住的發抖。
“你…是什麼時候去泉州的?”
邵沖冷汗直流:“回陛下,永清七年,仲冬。”
淵帝扶額:“永清七年…仲冬,應該是林璟珺剛去泉州養病那陣吧?”
“求陛下恕罪,此事經由我一人所為,與樞密使無關!”眼看無回旋餘地,邵沖立即跪下,替樞密院使邵杜峥開解。
淵帝回頭,看一直立在一旁不語的邵杜峥,示意他上前來。
見邵杜峥上前,他從錢公公手中接過提前準備好的利劍,正好是林璟珺婚宴那日他拿在手中把玩的劍。
“砍了。”淵帝放在邵杜峥手中。
邵杜峥毫不留情的揮劍。
隻聽一聲巨響,劍身倏然飛出,錢公公出手了,劍擦過邵沖碎發,割下幾縷在風中搖曳,劍尖犀利插入宮牆。
“好,朕信咯。”淵帝親自将棋盤收整好,邵杜峥見他松口,轟然跪在緊閉雙眼的邵沖身邊。
“陛下,臣忝為樞密院使,卻未能善加管束下屬,緻都承旨邵沖犯下大錯,此皆臣之失察與失職,萬死難辭其咎。”
“邵沖雖一時糊塗,鑄下大錯,然其平日亦有微功于朝,臣鬥膽懇請陛下,念其過往些許功績,法外施恩,從輕發落,使天下之人亦知陛下寬宏之量,仁慈之心,臣不勝惶恐,稽首頓拜!”
“使天下之人亦知陛下寬宏之量,仁慈之心?”淵帝發笑幾聲,往前探:“朕要讓他悄無聲息的死有的是方法,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朕?”
邵杜峥頭垂得得更低了:“是臣言之有失…”
“也算是用林璟珺此子為棋,朕姑宥爾等這遭,今日之事切不可洩于林璟珺,退下吧。”
淵帝開口。
邵沖如蒙大赦:“臣定當嚴守此秘。”言畢,緩緩退出殿外。
待他走後,淵帝才叫邵杜峥起來:“既他走了,那就你來陪朕下棋吧。”
邵杜峥起身,快步走到棋盤邊,聽着淵帝發出一聲長歎:“這姑娘的棋路乖張,頗有她師傅的風格。”
*
從宮中出來後,幾人趕去了福甯宮,李氏正在殿中與幾位女官商讨宮務,見他們前來,面若慈愛。
至于是不是真慈愛,魏芝不清楚,林璟珺定格外清楚。
兩人依禮問安,李氏先是問了林璟珺學業問題,林璟珺自然答得滴水不漏,後她又拉着魏芝的手,細細叮囑着宮中規矩與為妻之道,魏芝垂首聆聽,一一應下,等李氏話畢,他們才緩緩退出,結束了這一場問安之行。
踏出殿門,問安禮隊緩步行走,直到走出宮殿一段距離後,才放松了下來。
“殿下,陛下有說什麼嗎?”
依禮,燕甲等下人沒有進殿,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瞧林璟珺一副撥開雲霧的姿态,燕甲猜到定是是有轉機了。
林璟珺心情見好,直接與燕甲勾肩搭背,拉到隊伍最末尾,娓娓道來:“我那詭計多端的父皇,這次松口了。”
說着,将事從頭至尾的給燕甲說清了一遍,果不其然,看到燕甲迷糊的神情。
“師傅也在?那豈不是大事不好了?”
“大事正好。”林璟珺擺擺手:“陛下是故意叫師傅前來的。”
“殿下,你莫不是被刺激傻了吧?”
“憑你對陛下的了解,若是樞密院的人與我有勾結,我們會淪落到什麼下場?”林璟珺開口。
樞密院直屬于聖上,若是與皇子有勾結,後果不堪設想。
“會被砍頭。”
“那皇上留着我的頭,是為什麼呢?”
燕甲經過點撥,明白了幾分:“難不成是有求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