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重重點頭,起身時不忘放聲回:“好的小姐,奴婢馬上去調配特制秘藥。”
事出緊急,半個時辰後,春明便緊急趕出了兩碗湯碗,一并送來。
魏芝忽然一把按住雁嘴,幾下便将它分開,拿起其中一碗,将汁水全數灌入,松手之時,大雁一下垂下了脖頸,身子不斷在地上抽動。
“喂,趙大娘子,施法時不應念佛咒嗎?怎麼不念?”林璟珺似改變了主意,刁難道。
春明一下慌了神,魏芝是替嫁,怎會知佛咒?按捺不住窺向魏芝。
好在魏芝竟張嘴便念:“子蠍羊,圓浮藥山…”
下一瞬,大雁忽縮緊身子,嘔出一大片黑色粘稠物。
“顯靈了,顯靈了!”“趙大娘子竟真會!”“菩薩啊…”
四周轟然炸開,魏芝一鼓作氣,将綠豆汁灌進它口,大雁躺在她手心歇息片刻,竟恢複了生機。
“趙大娘子是福星!”禮官見此聖迹,再也坐不住了,從椅上跳下,見魏芝将目光抛向老人,匆匆揮手:“既已驅除孽障,還不快快将老人家放開。”
雁倌更是哭叫一聲,流下兩行清淚,跌跌撞撞奔向大雁,不斷撫摸着它的毛發:“謝謝,謝謝趙大娘子。”
“不必言謝,此邪障并非因老人而起,春明,給他些盤纏。”魏芝在春明攙扶下起身,吩咐春明:“今日之事乃是神迹,若洩漏恐遭天罰,請諸位守口如瓶。”
春明接令上前,将厚重的一袋盤纏放入老人手心,又喚人将他攙扶進府歇息,不忘囑咐其他人幾句:“這可是皇子妃的人,好好候着,可不能怠慢了。”
既已見過大雁慘狀,其餘人不敢造次也不敢攔,連連稱好。
林璟珺似被驚到,垂着頭抖着肩,看不清面目,葉絢更是神色驚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魏芝偏不讓她安生,又道一句:“我庶妹趙清月因病未曾見我出閣,既已誤時辰,煩勞諸位稍作等候,我往後院與她相見一面,也算是了卻姐妹心願。”
林璟珺掩着面,悶悶答道:“去吧。”
“諸位喝茶,我陪小女去一趟。”趙元真作揖,跟随魏芝身影。
魏芝緩緩走向後院,途徑葉絢時停頓了片刻,靜靜的擡眸與之相望一眼:“夫人,你要一同去看清月嗎?”
葉絢目光閃躲,擠出一抹笑:“好。”
一行人步履極速經過庭院,直沖後院,葉絢正欲出聲提醒,魏芝卻已經不顧禮數,将隔扇門重重推開了。
“誰!沒看見本小姐在睡…怎麼是你,魏芝!”
床榻上,一個人影掀開床褥,嚣張跋扈的探出頭欲罵,在看到趙元真後又怯聲怯氣了起來。
趙清月面容紅潤,雙眸明亮有神,氣息平穩而悠長,哪有病人模樣。
“你不是病了嗎?”趙元真見此情景,火氣上湧。
“對,清月,你不是病了嗎,怎可如此劇烈起身,快歇下。”葉絢忙不疊上前,朝她示意,但此刻,趙清月想往被子裡縮也來不急了。
趙元真口吻嚴厲,按住葉絢正在動作的手:“清月,即便魏芝并非你嫡姐,她出閣之際,你也應與家人一同相送,托病推拒,有失大體,怎能如此不知禮數!”
看趙元真并未反應過來,魏芝也不想再跟她們周旋,直入主題:“你知不知道差點害死人了?”
“你,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剛剛因趙元真訓斥泛白的面容又白上了一分,趙清月嗫嚅低語,左顧右看,就是不看魏芝。
“馬錢子,動物食過量,出現肌肉強直、抽搐等症狀,表現出狂躁、痙攣等類似發瘋的行為。”
“同時,馬錢子也能夠活血化瘀、消腫止痛,你詳裝跌傷,應是為了醫方上的馬錢子,一共一兩。”
“還要我說的再清楚一些嗎?”
魏芝俯視床榻上不由縮成一團的人影,若不是她關鍵時刻認出大雁病症,聯想到昨日春明所言,即時催吐洗胃,後果不可估量。
趙元真聽全此言,也反應過來了,氣的橫眉怒目,手指哆嗦着指向趙清月:“你,你怎可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我,我怎麼了,我!”趙清月下意識反駁,看趙元真如此動氣,又萎靡下來:“我隻是想給魏芝一個教訓而已,我就是看不慣她!又沒有牽連他人。”
“沒,沒有!你再說一遍!”趙元真怒吼:“你可知,今日因你的蠢行為,有一老人差點喪命!”
喪,喪命?
趙清月看向葉絢,一臉懵懂,後者急得面目通紅,眼看趙元真要去拿家法,隻得出聲護孩子周全。
“夫,夫君!别動家法,這都是妾身一人的主意,造成此局面皆屬妾身教導無方太過蠢笨,你若罰,便罰我吧!休動我的女兒。”